请夫入瓮

作者:末果



    容华幽黑的眸子涌过一抹复杂神色,“你……”

    风荻笑着抬手抚过白筱下巴,白筱想转脸避开,迟疑片刻,终是没动,任他的手指滑过,听他轻笑,“成交。”才慢慢闭上眼。

    容华薄唇一抿,眉头紧锁,心下暗叹,筱筱,为何不再忍一忍,只需再拖延一会儿。

    风荻走到容华面前,伏低头,在他耳边道:“你这般拖着她,是何居心?你对自己的命宿再清楚不过,总有一天你会遭天谴,你难道想让她亲眼看着你受天谴,伤心一辈子?再说古越靠着你的一魂一魄活着,他带着你一方记忆,他对筱筱的感觉如同你一般,怕也不会差于你对筱筱的感情。你不撒手,他日日与筱筱相对,你叫他情以何堪?再说他身中情毒,比不得你这般理智。难道你想你身边的人,都这样为你活着?”

    他的声音缩得如同钻进容华耳中,即便是白筱耳力过人,也听不见丝毫。

    容华双眸凝望地面,脸上看不出是他是做何想法。

    风荻缩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攥,冷声道:“我绝不会允许你为了自己一己之私伤害她。”停了停道:“既然我答应她,送你回去,自然得做到。看在你明知那支飞向筱筱的箭顶多削落她几缕头发,也宁肯拼着自己受伤,也不肯赌上一赌的份上,我也得救你一救,不能让你死了。”那支箭按理的确是伤不到白筱,但如果当时白筱胡乱动一动,能不能伤到,便难说了。

    说话间,视线落在他胸前长剑上,手握剑柄。

    白筱陡然一惊,尖声叫道:“ 风荻,你疯了吗?”

    “住手。”黑影闪过,一个手掌飞快的朝着风荻胸前击落。

    然终是慢了一步,风荻已将长剑从容华胸前抽出,一股鲜血从容华胸前喷出,风荻手指翻飞,飞快的点向他胸前几处穴道。

    与此同时拍向他胸前的一掌也重重的击在他胸前,将拍飞出去,跌落在三步之外,嘴角渗出血丝。

    白筱只觉一口气卡在喉咙上,半天喘不过来,见容华神情委顿,却并没当即毙命,而胸口涌出的鲜血,也随之减少,不再大量涌出,只是他一身黑衣,只看衣裳尽湿,看不真到底如何,回身死命挣扎,想上前看个研究,却被秀秀死死抱住,怎么也挣不开来。

    贺兰看向来人,即时愣住,惊叫道:“怎么会有两个古越,怎么会?”

    白筱这时方看清来人,朝他急叫道:“快救他,快救他。”

    古越奔到容华面前,将他扶起,看向他胸口伤势,又惊又怒,眼里暴着血丝,从怀里掏了金创药,给他敷上,又另取了药丸喂他服 ,“还撑得住吗?”

    容华神智迷糊,尚能分辩他的声音,勉强点了点头,“不防事。”他配制的药物甚灵,没多一会儿,血便止住。

    “你再撑一会儿,我先杀了那厮。”古越放开他,起身朝风荻走去。

    容华一把拽住他的衣袍下摆,吃力的道:“他是救我。”

    古越愣了愣,方才见风荻拨剑,刹时间失了理智,这时才想起,给容华上药时,他伤口处血液已然渐止,脑海里浮过风荻在容华身上点落的几指,已然明白。

    如不是他在拨剑的同时及时点了容华的穴道,护住他的心脉,防止大出血,容华这时已然一命呜呼。

    对风荻的恨意顿消,向他一抱拳,“谢了,此恩,我记下了。”

    将唇一抿,冷眸横向贺兰。

    贺兰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对风荻叫道:“快带筱筱走。”

    古越那掌是用足了全力,换个人只怕早魂归西去,风荻虽有仙魂护体,也伤得不轻,再与古越硬拼不得,挣扎起身,将白筱揽过,忍痛跃身而去。

    白筱见古越已到,又听了容华之言,知道风荻救了容华,容华怕是性命无忧,悬着的心,略为放下。

    如果自己再纠缠不休,只能在此拖延容华的伤势,也就由着风荻带她离开。

    眼见要跃过树稍,回眸间,见容华也正凝望着她,四目相对,不知何种滋味。

    古越望着白筱离开,收回视线怒视着贺兰,俊眸瞬间变窄,双手一握拳,眼见便要发难。

    容华握了他的手腕,将他拽住,“罢了,我们走。”

    古越哪里肯就这么算了,但见容华气色实在不佳,怕时间长了,他无法支撑,狠狠瞪了贺兰一眼,心头之恨却是难消,一片落叶从眼前飘落,他蓦然手掌一翻,击向那片落叶,落叶刹时间化成粉沫,随风飘散,“这笔帐,我记下了。”掺了容华便要离开。

    贺兰惊得面无血色,方才那位与北皇相斗,那身功夫便是出神入化,高得吓人,天下除了传说中的古越难有第二人;而这位,出手间竟然也是高深莫测,与另一位难分高下;世间难道有两个古越不成?

    推开拦在前面的秀秀,急叫道:“等等。”

    古越站住,眸子里寒光扫过,“饶你不死,还有何事纠缠?”

    贺兰视线在二人脸上来回巡视,实在分不出谁是谁,“你们到底谁是古越?”

    古越冷哼,“与你何干。”扶了容华要走。

    贺兰转着轮椅突然欺身上前,去握容华手腕。

    古越大惊,翻掌便要拍出,被容华抬手按住手腕,“不防事。”

    贺兰把着容华的脉搏,脸色数变,“你……居然没练邪功……”手指一紧,望向他的眼里露出诧异,“你事先护了心脉,难道你知道春合散会反噬。” 容华看向她的眼眸静如止水,清如明镜,又如远山之黛,让她看不透,也猜不明。

    古越唇边露出一抹讥讽,“那点支俩,要知道有何难。”

    贺兰惊得吸吸不畅,“既然知道,为何还……”

    容华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对古越道:“走吧。”

    古越不再搭理贺兰,扶了容华,闪身跃上树稍。

    贺兰朝着他们的背影叫道:“你们和凤菊是什么关系。”得到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古越二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熙和轩’,容华自行开了方子,古越亲自去煎熬烫药,热气腾腾的端到床榻前,置于榻边,脸上带了些愤愤之色,“你为何要撤去我部署的人马?”

    容华已换过便袍,身后塞了靠枕,一派闲然,“如非这样,如何能迫得贺兰动手,筱筱如何能恢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