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擦肩而过
眼前微风轻动,一片雪白衣脚飘入被鲜血印红的双眸。
抬头间。没有血色的脸越加失了颜色,惊看着头顶上的青龙面具,在从树梢上泄下的阳光下反着光亮,“少主。”
青龙面人冷眼看着半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莫问,冷哼一声,“就凭你这鲁莽行事,急情间真假都不辩之人,凭着勇猛,倒是能从敌围中将她救出,很好;然人在身边也能弄丢,人未寻到,命去了半条,你死了不打紧,那她将如何?就凭你这点本事,还妄想高飞!以往我当真是看高了你,你远不如你父亲……”
他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尖刀深深进莫问的心脏,痛得撑在地上的手握成拳,指关节陷入硬土地中。
莫问心如刀绞,他说的没错,父亲虽然尸首异处。但终是保全了家人和心爱的女人,而他……
悔恨,焦虑如利刃反复绞着他的心,握紧手中长剑,赫然起身,“等我寻到她,自会去向少主请罪,要杀要剐任少主处置。”
说完绕过青龙面人便走。
身后传来青龙面人冷哼之声,“自不量力,就凭你现在,能出得了这片死亡林便是万幸,何况寻人。”
他望向前方,这片死亡林机关布置十分凶险,如非不是有莫问之前硬撞到这里,已经触及许多机关,他也不能这么轻易寻到这里。
越往前,怕是越加的凶险,如非一番功夫,饶是精通奇门异术的他也难安然离开。
莫问薄唇抿紧,眼露狠意,就算是鬼门关,也得闯,无论如何得救出白筱。
脚下突然踩到一处突起之物,暗道声不好,破风之声向他急射而来,忙往旁边急跃,脚尖刚着地。又是一阵破风之声,他急情中往前飞跃,仍是脚尖刚触地,便有暗器破风之声射来,好在他反应灵敏,忙闪身回到最开始的落足之处,才算太平。
一排排梅花钉针扎进他方才所站之处,如渔网般密密麻麻,在阳光下泛着蓝幽幽的光芒。
莫问暗捏了把汗,这梅花钉针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哪怕是划破一点皮肤也是性命难保。
然刚才一番动作,拉扯腰间伤口,不再大量渗血的伤口处,鲜血又汩汩涌出,头顶太阳一晃,顿时晕眩,知以自己现在的情形,绝难走出这片死亡林救出白筱。
而白筱此时也不知是何种情形,俊眸赤红渗上一层雾气,悔恨交加,蓦然转身。朝着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青龙面人,半膝着地,跪倒下去,“莫问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不敢向少主奢望什么,只求少主救出小竹,莫问以此贱命向少主赔不是。”
说完,将横剑往脖子上抹去。
眼见便要血撒青龙面人脚下,突然手腕痛入骨髓,竟拿捏不住剑柄,手指一松,软剑跌落在地,抬头不解的看向身前那双冰寒入骨的眼眸。
青龙面人抬头揭下脸上面具,露出一脸儒雅脱俗的脸,这张脸上聚了千年的寒冰,没有以往的温和,声音越加的刺寒,“你果然已料到是我。”
手指翻飞,点了他腰间几处穴道,暂时止住他伤口处外涌的血流。
莫问不明白他为何不让自己死,“属下之前也只是怀疑,不敢妄自猜测,是珠儿说容华知道此间秘密出口,而少主此时出现在此,属下才敢大胆断言。”
一阵风吹过,吹开容华随意绑缚着的乌黑长发发稍,盯着身前苍白的俊脸,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冷哼了一声,“既然知道是我,还敢如此妄为,胆子当真不小。虽然你与她有情在先,但她终归是我的妻子。先不说‘冷剑阁’的规矩,就凭这夺妻之恨,你就是死个十万八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然你我均是‘冷剑阁’中人,规矩便不能破。你的命,我固然要,但不是现在。”
莫问手掌紧握,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垂眸望向地面,“求少主救小竹,莫问随少主处置。”
等了一阵,不见回答,抬头见容华仰起脸,望向前方黑压压的丛林,艳阳从树缝中照下,酒了他一脸的金。
容华本来相貌清竣,眉宇间总是淡淡的,这时却拢了层虑色。
忍不住又唤了声,“少主。”
容华竦然回神。再看莫问,莫问面如缟纸,苍白无色,眼里的至诚坦白却非他所能及,这般的单纯心思,在宫里心力疲惫的白筱对他又哪能不爱?
他过去从来无情,也没想到男女之间本会有情,否则且能任她在民间与他共处那几年,到底该怪谁?到底又是谁夺了谁的妻?苦笑了笑……
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她在何处。”他暗中查探,白筱确实是被人带着从这死亡林离开。刚才那个假的白筱,怕也是北皇怕莫问追上,才设的此计将他伤在这林中,无法追赶他们。
如今他们已去的远了,再也无法追赶。
莫问一听,他也不知白筱去处,哪里还沉得住气,猛的起身,终是伤势过重,身子一晃,仰面倒地,人事不知。
容华眉头拧紧,仍将青龙面具戴回,挟起莫问朝来路如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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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浑身上下无处不酸痛,被缚在背后的双手更是涨痛不堪,喉咙干涩刺痛,难发一个音符,暗叹了口气,自被北皇迫着出了林亡林,但被逼上这辆马车,终日双手被牢牢反绑在车内。
除了定时放她下去净手,用餐,均不得离开车厢。
瞥脸看了眼端坐在身边的北皇,眼里盛着怒意,想着她初到这世上,他的种种象是父爱的过往,实在是极大的讽刺。
北皇朝她看过来,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如此对你,如果你肯安安分分的,又何必受这苦。”
白筱冷笑,看见他,便知道何为伪君子,贺兰虽然心狠,但图的只是保她清白,不被北皇玷污,而他……“他如何了?”每说一个字。喉咙都象刀割一样痛。
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莫问的安危。
北皇目光一凛,“他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手,今日不知明日事,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挂心?”
白筱唇边露出一抹不屑,他这种人如何懂得什么是情,在他心目中值与不值,看的全是自身的利益。
北皇见她如此,也不着恼,笑笑道:“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不会有事。”
白筱将唇瓣咬紧,谁信,但此时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见步行步,“你到底将我带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