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

作者:末果

    第159章 谁的错

    对风荻的置问,炎皇没如风荻所料的大发雷霆。反而默了下去,半晌握着拳的手,一用力,那团红光在掌中消逝。

    仰面看向天空,这一切都是自己做下的孽,却要孩子来承受,眼里也慢慢润湿,“你当真心意已决?就算魂飞魄散也不后悔?”

    风荻将头一点,“绝不后悔。”

    炎皇深看着眼前与自己酷似的年轻脸庞,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难道当真要白头人送黑头人?

    深吸了口气,忍着不让泪流下,慢慢点了点头,“在凡间,仙术不可再用。”

    风荻崩紧的胸口顿时一松,眼前红光一闪,已失了父亲的身影,双膝一弯,跪下去,朝天仰望,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向山谷深处而去。

    炎皇站在云层后,望着蹒跚而行的儿子,心如刀割。

    一只手掌握了他的肩膀,回头却是龙君,“你……”

    龙君朝下望了一眼,深叹了口气,“由着他们吧。”

    炎皇赤红的眸子又聚上怒意,一掌拍击过去,“你儿子闯的祸,却叫我的儿子陪上一条命。”

    龙君不闪不避,生生受了他那掌,远远跌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炎皇在怒头上,那掌用足了全力,寻常仙人如果受上这一掌,足以送了命。

    望着龙君飞出的身影,脸色大变,急赶过去,蹲下身查看,焦急之情不掩,“你为何不避?”

    “我们从两万岁便开始斗,都几十万年了,还没斗够吗?”龙君闭眼略作调息,捂着胸口艰难起身,“因犬子让你儿子受到牵连,我对不住你。”

    说完慢慢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睨了炎皇一眼,“绮琴嫁我并非因宛晴做下的错事与你赌气,实在是我们以为那一战,你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而当时邪魔迫近,如果没有我们龙族夫妻双修的天网,护不下这九重天……能及得上我的修为,与我双修的唯有绮琴……”

    他望着对面那个男人,苦笑了笑,她嫁了他,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心里几时忘记过这个男人,“谢谢你这些年善待宛晴。”

    炎皇薄唇轻抿,眼被涌上的水雾迷住,看着龙君欣长的背影蹒跚走远的身影慢慢迷糊。

    深吸了口气,是自己对不住宛晴,那时她才还不到三万岁,懂得什么。

    那时邪魔当道,父皇和母后领兵镇守九重天,将他托给好友-当时的龙君抚养学技。

    他。龙君太子,绮琴从小一起长大,绮琴与龙君太子是表兄妹。

    他和龙君虽然自小相斗,却情同手足,后来年纪渐长,他和绮琴相爱,却不知龙君也爱着绮琴。

    龙君太子看着他们相爱,将自己的情感埋得极深,深到竟让他们一直未能发觉。

    他和绮琴顺理成章的定下亲事。

    不想父皇战死,身为炎皇太子的他,自要去挑起父皇的重担,与绮琴约定,等他回来,他们就成亲。

    离开前夜,在给他践行时饮多了两杯,他的酒量本来就浅,加上丧父之痛,情绪低落,便醉得一塌糊涂。

    龙君太子唯一的妹妹宛晴这些年来总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他却一直没有察觉,这个被他们视为孩子的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的恋上他。

    那夜想着他就要走了,以后怕是再也见不着,偷偷溜到他房中照顾醉酒的他。

    他迷糊中忘了东海发生异情,绮琴临时接了令去了东海查看。

    将宛晴当成了绮琴抱住。

    宛晴年纪还小,对他又是爱极,又怕又喜中连叫唤都不敢。

    他糊里糊涂的与她做下错事。

    等第二天酒醒方才记起酒醉中所做的事。

    然离开在即,没有时间去理会。

    不想只是****,宛晴怀上孩子。这才东窗事发。

    错事是他做下,她却在他离开后,生生的自己认下,硬是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皇家女儿未婚先孕,还没有男方相认,是何等耻辱。

    结果被龙君逐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

    一个才不到三万岁的小丫头,那时的处境是何等凄惨可想而知。

    好在她有个好哥哥,偷偷将她收藏在云零山,布下云障,遮去天眼,偷偷生下孩儿。

    孩儿出世,祥光射出,直穿上九重天,偏那孩儿与他长得一般无二,那事便再也瞒不下去。

    绮琴一怒之下,给他捎来解除婚约的文书。

    大敌压来,他情绪低落,重伤坠下九重天,恰巧跌在云雾山,被宛晴所救。

    等他醒来,看着宛晴和那孩子,不知是何种滋味。

    云雾山被龙君太子布下云障。上天众神寻不到他的踪影,以为他魂飞魄散了。

    不久便听见九重天传来龙君太子与绮琴大婚之事。

    他怒不可遏,不顾伤势严重,急赶上九重天,终是晚了一步,他们已经完婚。

    那时的他真如九重天塌了一般失了魂,一个人回了姜水。

    宛晴懵懵的抱着孩子跟了去,任他怎么骂,怎么赶,就是不走,自己寻了间矮屋住下。

    既不哭。也不闹,只是为他洗衣做饭,默默的守着他。

    她送去的饭菜,他摔了,她便重做,他摔十次,她便做十一次,没有一句报怨,就这么守着。

    他自暴自弃,不肯治伤,她便设法迷昏他,给他上药裹伤。

    等他醒了,扯去她为他裹着的崩带。

    她也不恼,到了该上药的时间,便再设法将他迷去。

    这样反反复复,虽然伤口不时被重新拉扯裂开,但终是慢慢好转。

    伤好了后,他便又醉酒浇愁。

    她也不劝,只是采摘仙果偷偷放入酒中,让他不管喝再多的酒,只会醉,不会伤身。

    孩子太小,要哭,她便想着法子哄,硬是不让他的哭声吵他,让他心烦。

    如此一年,两年,一百年,一千年的过去。

    他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他依然如此。

    直到有一次,他被人一巴掌打醒,睁开眼却是与他有同样的模样的小小孩儿坐在床缘上冲着他笑,胖乎乎的小巴掌,不住向他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