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提,玄烨也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个人,这么一来他地神色比刚才柔和了几分。至少没那么深的戒备了,清如微微一笑,回过头来对福全道:“二阿哥,你怎么可以打三阿哥呢,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他一定会处罚你的!”
哪知福全根本不怕,昂起小小地头颅道:“是他先打我的,再说皇阿玛也会为了这个坏女人地儿子来处罚我呢!”
刚才还好好的玄烨一听到福全的话,顿时身子如刺猥一般地拱了起来。大叫道:“我额娘才不是坏女人呢,你胡说!胡说!”清如抱住玄烨,不让他去打福全。然后对傻站着的嬷嬷们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把二阿哥带回阿哥所。不然宁妃娘娘知道了看她不打断你们的
听得清如这么说。她们赶紧抱起福全离去,直到他们走远清如才放开玄烨。替他理着乱乱地辫子问道:“为什么要和他打架?”
“因为他骂我额娘是坏女人,我气不过所以打他了!”玄烨气鼓鼓地回答。
“明知打不过也要打?”清如好笑的看着鼓着腮帮子的玄烨。
“那当然,我是男子汉,怎么能让人说自己的额娘呢!”玄烨重重地点着头。清如笑道:“这叫匹无之勇!还男子汉呢,你现在才多大,和人打架也要等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你看看你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玄烨哼了几声没说话,但还是安静地让清如帮他重新绑好辫子。
“好了,瞧这样整齐的模样多好,以后别和人家打架了啊!”清如抚着玄烨的脑袋道。
“谢谢你!”玄烨低着轻轻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就要跑。
清如对着他的背影道:“愿意和我走吗?”
听到这句话玄烨停住了脚步,慢慢回过头来,小小的脸上掩着难言地惊讶:“你想我跟着你?”
“是啊!那你愿意吗?”清如笑着弯下腰,朝玄烨伸出了手。
玄烨看看清如,又看看她朝自己伸出的手,眼中闪动着犹豫的光芒,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道:“我不会叫你额娘地!”
清如浅笑着点头,手也没有收回:“我知道,那你愿意吗?”
也许是清如眼中的真诚意打动了玄烨,他终于伸手放在了清如地手里:“你是额娘死后第一个对我好地人,好吧,我和你走!”
清如高兴的握住了手,将玄烨小小地手包皮在掌心,从她将手伸向玄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被牢牢绑在了一起。
莫挽直到这时才走过来,望着与清如牵在一起的玄烨,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哀切,浓深无垠,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走到另一边牵起玄烨的另一只手对清如道:“我和你一起送三阿哥到重华宫!”
路不远,走了一会儿也就到了,清如将玄烨将给湘远,让她带其下去好生梳洗,同时命人去太医院传秦太医,叫他替玄烨仔细检查一下,看是否有什么隐伤在。吩咐完一切后才发现莫挽还在旁边,没有立即离去,而且瞧她看玄烨的样子似乎有些失神。
“娘娘,若是无事不如去我宫中坐坐?”清如试探着道,不曾想恪贵嫔竟真的没有拒绝,点头随她一起进了内室。
清如挥手让奉茶的绵意退下,然后道:“娘娘,您似乎也很喜欢玄烨呢,为何却不收他在膝下承欢呢?”
莫挽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揭开茶盖轻啜了一口,不论做什么她的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可为何优雅中又往往透着一种哀切,与她接触的越多那种感觉就越明显:“上好的雨前龙井,本宫都好久没喝了!”
这话可就有些奇怪了,据清如所知,福临虽未踏足过景仁宫,但她宫里的吃穿用度一应都是照贵嫔礼来的。这雨前龙井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怎会没有,想不及清如不由奇道:“难道娘娘宫里没有吗?”
莫挽淡淡一笑。柔若无骨地手指在衣上慢慢抚过,珠玉锦服虽耀眼。却及不上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含蓄却让人无法漠视。骤地,她抬起头,晶亮的眼眸盈满了清如不能理解地色彩:“茶,原是有的。只是我从不去喝它!”
外面有人将花端进来,花影,于珠帘,于重门中透入,映在莫挽地脸上,恍恍的似如山精影魅,悠悠的婉声从她口中逸出,却如隔了千山万水一般遥远:“在冷宫里,我与你讲了解语的故事。你曾问我,我的故事又是怎么样地,那么现在你可还有兴趣听?”
清如心中一突。不曾想会听到这话,她对莫挽的过去一直很好奇。只是无机会问罢了。现在她自己愿意说当然是求之不得,当下忙道:“清如洗耳恭听!”
莫挽的手停在了腰间的荷包皮上。那是一只绣着鸳鸯的荷包皮,下面还坠着几只细小精巧的银铃,是铃却无铛,所以总也不响。
“那年解语被打入冷宫后没多久,我亦查出了有孕,有了解语的前车之鉴所以我对此特别小心,请了好几个太医来诊断,都确认无误会方告之了皇上,皇上很高兴,而我也趁机向皇上请求在我宫里设个小厨房,这样就避免了有人下药的情况,静妃虽然恨我,恨我肚里的孩子,但由于我处处小心,加之有皇上庇护,所以一直没让她寻到可趁之机,就这样,一直到我怀到五个月地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
说到这里她一直平缓的声音露出了一丝颤音,目中射出一丝久远的恐惧,望着自己莹白地手掌,仿佛那上面有极可怕的东西似地,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实际上一天一刻都不曾忘过,艰难地蜷起手她继续说了下去:“顺治十年八月,静妃趁皇上外出祭天地机会,带人以皇后的身份硬闯入我宫中,她恨我,恨一切拥有皇上地宠 爱的女人,她不允许有人生下皇上的孩子,所以她要除掉我腹中的骨肉,红花!整整一大碗的红花,她亲自灌进了我的嘴里,她恨的失去了理智,完全没想到这可能带来的后果,只是一心想着亲手毁灭她所想毁灭的一
清如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震憾,静妃……她竟是这样的疯狂,毁天灭地的疯狂,被这样的女人爱上,于福临来说,是一种灾难,更是一种苦痛,因为--他不爱!
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形,再被打下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清如不敢想像,随着莫挽的话,清如眼前充满了渗人的血色,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她无法想象,莫挽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撑过当年那非人的折磨与摧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