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一定神,凌若抬起头,隔着漫天雪花看到了救她之人的模样,是一个相貌极出色的男子,浑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贵气,只是神色太过冷峻,令人难生亲近之感。
“谢谢。”她道谢,他却不领情,一勒马绳冷言道:“想死的话就离远点,别在这里害人。”
先前差点踩到凌若的那个人回过头来不耐烦地催促道:“老四跟她废什么话,还不快走,咱们已经晚了。”
他深深地看了凌若一眼,漠然吐出一句话,“命是你的,要与不要你自己看着办。”说罢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马蹄飞扬,在雪地留下一大片蹄印。
这人说话好生刻薄无礼,枉生了这么一副好皮相。凌若摇摇头捡起掉在地上的伞,缓步走向已近在咫尺的庆安堂。
庆安堂是一间百年老药铺,此间的主人姓徐,历经数代,皆是宅心仁厚者,常有布医施药之善举,为周围百姓所称赞。
眼下没什么人来抓药,掌柜的眯着眼在柜台上打盹,不曾发现有人进来,凌若也不叫醒他,径直转到后院,她知道,此刻他一定在那里,果然,刚一进去便看到一个年青男子在檐下捣药。
随着她目光的驻足,男子有所感应,抬头望这边瞧来,待看清是凌若时,露出一抹干净纯粹到极点的笑容,犹如春时的阳光,温暖却不耀眼。
凌若近乎贪婪地望着这个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将他的容与笑一点一滴刻入骨子里,从今往后,只能在梦魂相见……
“怎么下雪天过来了,不冷吗?”他问,伸手拂去落在她肩上的雪。
“不冷。”凌若别过头不敢再看他,深怕再多看一眼,眼泪就会不受控制。
“若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容远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凌若有点不同。
凌若点点头,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忽地轻笑出声,轻盈地转了个身问:“容远哥哥,你看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容远一愣,不意她会问这个,当下答道:“自是好看,我从未见你打扮得这般漂亮过。”
“那你说我入宫选秀的话,是不是有很大机会被皇上看选为宫妃?”每说一个字她的心都在滴血,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远皱眉问道,心的不安逐渐扩大,隐约觉得凌若接下来要说的话,绝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凌若故做不解地道:“怎么?你听不懂吗?我说我要入宫为妃!”
“若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为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你明明曾说说选秀只是迫于无捺,不会去争什么宫妃之位,而且我们也说好了……”
“说好了要在一起是吗?”凌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掩唇娇笑道:“那只是我跟你开的玩笑罢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呵,这么老套的话你居然也相信,真是愚蠢到家了!”
“若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不是太过熟悉,容远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凌若,否则为何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是你不懂罢了!”弹一弹指甲,她漫不经心的道:“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事,现在我有这个机会,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不是真想让我跟着你一辈子受穷吧。”
“不是!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荣远大声否认不愿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我是!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是这种人。”她漠然看着他,双眼没有一丝温度,冷得教人打从心底里发颤,“我告诉你,这样穷困的日子我过够了也过怕了,我想要有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而且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只是穷极无聊逗你玩罢了,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拂袖于风雪转身,未及离去,被人从后面用力抱住,容远在她耳边大声道:“我不相信!若儿,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
“没有苦衷,徐容远,你将自己看的太高了。”垂目看着环抱着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整整守候了她十年,而今她却要亲自推开,从此再没人替她遮风挡雨,唯有自己一人孤零零走下去。
后悔吗?也许吧,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步一步,挣扎着走出那个怀抱,不再理会他的话,任由自己沉沦在风雪之。
恨吧,如果恨我能让你今后的人生好过一点,那么你就恨吧……恨过后,请将我忘却,从此海阔天空任君游……
容远哥哥,虽然不能与你白头到老,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记住你曾深爱过我,矢志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