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

作者:解语

    “阿玛额娘他们还好吗?”凌若不敢大声唤着仅隔了一墙的父母,唯恐惊动了毛氏兄弟。

    “都好,只是担心姐姐,他们让我来瞧瞧姐姐这里缺什么,好给送来。”荣祥瞧了一眼残破不堪的别院,心甚是难过,在外面瞧的时候,总觉得好歹有地方住,进到里面才发现,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几乎什么都没有,也不知多久没修缮过了。

    荣祥却不知道,此处原是前朝一个富户的庄园,后来兵荒马乱,富户带着金银逃去了外地,此处就荒凉了下来,本朝定都京师后,就将这里收为朝廷之物,后来被康熙赐给了胤禛,胤禛也不曾在意,只派人守着,如此年复一年下来,就荒凉成这样了,那门房完好还是因为看院子的人一直在修缮的结果。

    为怕凌柱夫妇在外面久等,荣祥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待得入夜时分,他又趴在墙头上,将一大包东西扔下来,除了两床被子以及一些衣裳、蜡烛等必需之物外,还有红糖、红枣、桂圆等物,却是富察氏给她补身的,凌柱让他转告凌若:不用担心家里,好生照顾自己;他相信他的女儿不会是池物,终有一日会在风云化为龙凤,冲天而起!

    捧着那些东西,不论别院的境况如何艰难困苦都不曾落过一滴泪的凌若泪如雨下,阿玛额娘……你们放心,女儿不会放弃,哪怕是为了你们,女儿也不会放弃,一定会坚持下去!让所有曾经害过女儿的人付出代价!

    夜,在这样近乎狠厉的决心缓缓降临,毛氏兄弟在来送饭的时候,看到他们放在炕上的被子等物,立时恶声质问他们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明明昨日还没有。

    凌若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不知为何,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那个眼神让毛氏兄弟身子一阵发凉,气势不由得为之一弱,只听凌若漫然道:“别院是你们在负责看守,东西从何而来你们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怎么反过来问我!还是说你们拿着雍王府给的月钱却只顾吃酒睡觉,不事职责,连被人进来了也不知晓?”

    这一番质问话堵的毛氏兄弟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在扔下几句狠话后灰溜溜地走了,待到了外面方才回过神来。他们明明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竟被一个小女子拿话唬住,实在太丢人了,毛二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唾沫就要回去寻凌若的晦气,被毛大一把拉住,狞笑道:“不急,待会儿,咱们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让她知道得罪咱们兄弟的下场!”

    毛二连连点头,恶狠狠道:“这臭娘们实在太可恨了!我非要吓死她不可!”

    这夜,凌若正与墨玉一道睡着,隐约听得“吱呀”一声响,紧接着感觉到一阵阵的阴冷,顿时一阵激灵清醒过来。在黑暗睁开眼,只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借着月光照在雪地上的亮光,她看到窗外两道黑影在凄厉犹如冤鬼索命般的呜咽声飘荡着,披头散发,七窍流血,极是可怖。

    鬼魅!乍见这样恐怖的景象,凌若浑身冰凉,涔涔冒着冷汗,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神思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在雍王府的那些日子早已让她明白世人所谓的鬼魅,许多皆是出自活人之手,人心远比鬼魅可怕千倍万倍。

    在借着夜色的遮掩仔细地打量了那两个鬼魅一眼后,冷笑在唇际无声无息的绽放,不动声色地从床头包袱里取出一样东西紧紧握在手,随即继续装睡。

    两个鬼影在窗外等了许久都不见屋内有动静,似乎有些意外,犹豫一下后

    从门走了进来,若有人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两个所谓的鬼竟然有脚,而且清冷的月光照在他们身后,清晰的地上投射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我死的好冤啊……好冤啊……”阴森尖厉的声音飘荡在屋,惊醒了原本熟睡的墨玉,瞥见朝他们逼来的鬼影,吓得心神俱裂,正要张嘴大叫突然感觉被的手被人紧紧抓住,顿时明白凌若早就醒了,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出声,她只好死死忍住到嘴边的惊叫声,闭目在那里装睡,也亏得这屋内黑,否则那两个鬼影早就发现墨玉抖如糠筛。

    两个鬼影见自己都近到床前了,凌若她们还没反应,干脆把心一横,伸出两手朝她们的脖子抓去,眼见着冰凉的鬼爪就要碰到肌肤,忽地寒光一闪,一枝尖锐锋利的簪子准确无误地抵在其一只鬼的脖子上,同时耳边响起阴冷如从地狱而来的声音,“若敢动一下,我现在就让你变成真正的鬼!”

    真正的鬼?听到这几个字墨玉一下子睁大了眼,这么说来,他们不是鬼?也对啊,如果是飘忽不定的鬼怎么会怕区区一只簪子呢?

    这样想着她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随意抓过一件衣裳披在骤然起身的凌若身上,自己则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那两个鬼的模样;这一看之下顿时觉得眼熟起来,身形那么健壮,又那么高……若把那披散的头发和涂在脸上的白粉血污去掉不就是……

    墨玉惊呼一声,道破了两人的身份,“你们是姓毛的那两人!”

    不错,这两个鬼就是毛氏兄弟乔装了,为了那每人五百两,毛氏兄弟便打了扮鬼将凌若吓疯的算盘,鬼神之说素来深入人心,又是在这种人迹罕至的破宅子,在他们看来吓破一个小女子的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哪想第一天就被人拿簪子抵在脖子上了。

    现在即使不涂白粉,毛二的脸色也已经惨白一片了,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稍稍动一下,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就会将要命的簪子捅进他脖子里。

    毛大倒是没事,但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死的可就是自己亲兄弟了,他们两个虽然不学无术,但感情却是极好的,说是同穿一条裤子也不为过。

    “你想怎么样?”他懊恼地问,今儿个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没算计到人反而被人给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