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熹妃娘娘只在头开始几天有些提防,如今已经全然相信了奴婢。”莫儿攥着身侧的衣裳回答。
年氏抚着莫儿的脸颊道:“很好,不枉本宫费心将你从辛者库救出来。且说来听听,熹妃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
游移在脸上的冰凉护甲令莫儿紧张得很,暗吸了一口气道:“回主子的话,熹妃这几日除了去坤宁宫请安之外,一直待在承乾宫,并无任何异举。”
年氏不置可否地点头,也不说什么,然那只在莫儿脸上的手却一直没有收回,她能够感觉到手掌下那层娇嫩的皮肤正逐渐变得僵硬,呵,真是一个胆小的奴才。
“熹妃那边一有什么动静,奴婢就会立刻来回禀主子。”莫儿战战兢兢地补充着,总觉得那几根有着锐利尖头的护甲会随时戳进自己脸颊。
“本宫知道你忠心。”在这样的话语,年氏终于收回了手,看到莫儿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又道:“好好替本宫做事,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甚至……”温热的气息凑过来,吹在莫儿耳畔,带着痒痒的酥麻与一种无可抗拒的诱惑,“本宫可以让你成为人上人!”
莫儿很清楚年氏话的意思,只要自己助她扳倒熹妃,她就抬举自己成为天子女人,这话说出去可是要让无数宫女眼红嫉妒了,宫女者哪一个不是盼着有朝一日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哪怕是最低等的答应那好歹也是主子,不必再日日劳作。
“奴婢出身卑微,不敢有此非份之想。”莫儿慌忙说着。
“论起出身,难道这后宫诸人个个都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吗?有些人出身比你好不到哪里去,人呐,最重要的是别轻看了自己。”年氏如是说了一句,旋即又拉起莫儿的手细细打量,赞道:“瞧瞧这双手,又白又嫩,握着可是舒服得紧,不过就是太素了些,芷兰,去将本宫最喜欢的那瓶丹蔻拿来。”
“是。”芷兰低垂的眼眸掠过一丝不易见的冷光,当她再次进来时,手上已是拿了一个小小的珐琅描花瓷瓶与一枝细毛小笔,随着瓶盖的打开,有浓郁的花香飘浮在空气。
年氏用细毛小笔沾一沾瓶子里粉红色的丹蔻对莫儿道:“把手伸出来。”
莫儿慌忙摇头,将双手背在身后道:“奴婢不敢,而且熹妃娘娘不喜欢奴婢们涂脂抹粉。”
“无妨,这丹蔻颜色涂在指甲上并不明显,轻易瞧不出。”在年氏的坚持下,莫儿只得将双手伸出,受宠若惊地由年氏在她尖尖的十指指尖涂上一层浅浅的粉红。待涂完之后,莫儿发现果如年氏所言那般颜色后并不明显,不过倒是提亮了肤色,显得双手更加白嫩细腻。
“好了。”年氏涂完莫儿最后一个手指,满意地道:“再瞧瞧,这双手可是比刚才好看了许多。”
莫儿羞涩地缩回头,“奴婢何德何能,竟让主子替奴婢涂丹蔻。”在说这话的时候,她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双手,脸上有着难掩的欢喜。
年氏将这一幕悄然收入眼底,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示意芷兰将小瓷瓶递给她道:“拿着吧,什么时候用完了再问本宫来拿。”
“多谢主子赏赐。”莫儿本不欲收她东西,但这瓶丹蔻实在是喜欢,尤其是抹完之后,整双手都浮动着浓郁的花香。
“去吧,否则出来太久,该让人起疑了。”年氏和颜悦色地说着,在莫儿远离了视线后,方才转脸问着身后的绿意道:“确定二阿哥今日会去承乾宫吗?”
“那边是这样回禀的,熹妃已经派人去传二阿哥。”绿意静静地答着。
“很好!”年氏艳丽的脸庞罩上了一层阴森的寒意,“去告诉她该怎么做,还有,让她不要耍花样,她全家老小的命可都捏在本宫手,本宫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
“主子放心,她不敢的。”绿意恭谨地答应一句,在她离去后,芷兰端了一盆清水进来,铜盆旁边的小凹糟放着一块玫瑰胰子,“请主子净手。”
年氏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左手指缝有着一丝粉红,却是刚才为莫儿涂丹蔻时不甚沾到的,因为颜色浅所以不易察觉,也亏得芷兰细心看到。
丹蔻一旦沾染在手上就极不好洗,年氏用玫瑰胰子抹了好几遍,又让芷兰换了盆水才彻底将之洗净,看着拭干水后净无瑕的双手,年氏依然蹙眉不展,芷兰见状小声道:“主子放心吧,您只沾到一点,又及时洗净,不会有事的。”
“额娘!”正说着话,弘晟走了进来,过年之后他已有十四岁,再加上前次那件事,令他比以前少了一份稚气冲动,多了一份深沉内敛,且开始勤于功课,朱师傅已经夸过他数次,说是与以前闲散怠倦的样子判若两人。
“今日下课倒是早。”看到弘晟,年氏心一喜,待要去拉他,忽地想起什么,赶紧将已经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弘晟看到她这个举动,奇怪地问道:“额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额娘没事,只是手上有些脏,怕弄污了你的衣裳。”年氏随口搪塞了一句,转而问起他课堂上的事。得知弘晟今日对对联胜过弘历一筹时,欣喜不已,“额娘就知道,你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额娘放心,儿臣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更不会让弘历有机会爬到儿臣头上。”弘晟挺直了尚不算高大的身子,眼闪烁着倔强傲冷的光芒。
他受够了弘历骑在自己脖子上的日子,也受够了皇阿玛对弘历的关注疼爱,在坤宁宫的那段日子里,他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超越弘历,让皇阿玛明白,谁才是最值得他骄傲的儿子。
“额娘相信你可以做到!”年氏欣慰地看着弘晟,经过上次那件事,弘晟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也懂事许多,不再如以前那样贪玩厌学,也算是因祸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