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到四喜的声音,莫儿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这可真是白天莫要说人,晚上莫要说鬼,她都还没说出口呢,四喜就当真出现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四喜被她问得莫名其妙,这里是供人行走的道路又不是哪位娘娘的寝宫不能随意进入,“倒是你怎么回事,跟见鬼了一样,咱家有长得这么恐怖吗?“
莫儿暗道自己太紧张,左右自己想什么他又不知道,当下咽了口唾沫定一定神道:“我……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这可是去承乾宫的路。”
“这个啊!”四喜甩一甩手里的拂尘,解释道:“咱家奉皇上之命来看熹妃娘娘回宫了没有,若是回宫了便着去一趟养心殿。”
“哦,原来是这样啊。”莫儿点点头往来路上看了一眼,“主子他们还在后面呢,想来再过一会儿就该到了。”
“那咱家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如此说完后,四喜又想起莫儿刚才的异常,“哎,莫丫头,你还没告诉咱家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一说到这个,莫儿脸顿时红了,紧张地摇头,宛然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她这副样子,令得四喜越发好奇,“你这丫头,当着咱家的面撒谎,快说来听听,咱家也好帮着你出主意。”
莫儿被他问急了,有些恼羞成怒地道:“都说了没事,喜公公你虽说不是个男人,可也别跟个女人一样刨根问底好不好?”
话刚出口,莫儿便知不对,她这样不是明着讽刺四喜吗?果然,四喜脸色一变,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也令两个人之间原本和谐的气氛古怪起来。
莫儿咬着嘴唇,轻轻拉了拉四喜的袖子,小声道:“喜公公,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见四喜还是不说话,她有些急了,“要不,要不你骂我一顿好了,我保证不还嘴!”不晓得为什么,四喜不说话,莫儿就觉得特别心慌。
“咱家没事。”四喜勉强笑一笑道:“咱家心里比谁都清楚,本来就不是个男人,你不过是说实话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没事,别往心里去。”
他越说没事,莫儿就越觉得有事,还待再解释安慰几句,凌若已经到了,瞧见四喜在,訝然道:“喜公公来见本宫吗?”
四喜赶紧上前打了个千儿,摆脱了那份尴尬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奉皇上之命,请娘娘回宫之后即刻前去养心殿。”
自己刚回宫,胤禛便让四喜过来请自己,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凌若心下奇怪,口却道:“本宫知道了,这就随你过去罢,水秀,你陪本宫过去,水月你们几个就回承乾宫吧。”
莫儿瞅着四喜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一急脱口道:“奴婢也想跟主子过去。”
“你?”凌若对莫儿的自动请缨有些奇怪,却也没细问什么,只要底下人不越了该有的本份,她便由着去,毕竟这宫里的规矩已经足够多了,她不愿再人为的去束缚他们。
如此,莫儿与水秀一道陪着凌若去养心殿,到了那边,只见苏培盛守在外头,看到凌若过来,上前打千行礼,凌若示意其进去通报,苏培盛却是含笑道:“皇上吩咐过,娘娘过来直接进去即可,不需另行通报。只是娘娘的两位侍女却是不便进去了。”
如今年氏失势,皇后又素来不得胤禛宠爱,身为熹妃又占尽圣宠的凌若隐隐有成为后宫第一人之势。是以眼下,凡宫里的奴才见了凌若,均是面带笑容,毕恭毕敬,连苏培盛也不例外。由此可见宫跟高踩低之风有多激烈。
“本宫知道,有劳苏公公了。”凌若颔首,对于苏培盛与四喜,她向来是客气优待的,从不摆后宫宠妃的架子。因为谁也不晓得有朝一日,她是否有需要求到他们的时候。宫里,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就像年氏,谁又能想到她会突然失宠被降为常在呢。
凌若正要入内,恰好看到两个小太监顶着大太阳抬了一个木桶进来,凌若晓得这样的木桶是用来盛冰的,里面至少放了六七块大冰。果然那两个小太监过来后,冲凌若等人施礼后,对苏培盛道:“苏公公,奴才们送冰来了。”
苏培盛眉头微微一皱道:“皇上吩咐了,从今日起,养心殿不需要再送冰过来了,拿回去吧。”
“啊!”两个小太监闻言顿时有些傻眼,他们抬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到养心殿,却被告之要原样抬回去。
看到他们站着不动,苏培盛却是不高兴了,“啊什么啊,还不快回去,否则桶里的冰化了,你们两个可担待不起,晚些时候,咱家自会过去知会工部都水司管事还有你们内务府的全总管。”
“嗻,奴才们遵命!”两个小太监不敢与苏培盛争,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咬牙用发酸的手臂继续抬着数十斤重的木桶回去。
凌若冷眼看着苏培盛喝斥那两个小太监,他与四喜都是胤禛面前当差的,能力相差无已,然说起待事待人来,却又是四喜缓和许多。
不过这些话凌若是不会说的,苏培盛对别人怎样与她无关,只要别不开眼的犯到她头上来即可。
在这样的心思,她带着几分奇怪道:“苏公公,皇上为何不让人送冰,这么热的天,不用冰块降温解暑如何受得了?”
苏培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哪个说不是呢,只是皇上吩咐了,奴才们哪敢不听。”
这件事四喜并不知情,想是刚刚才吩咐下来的,问道:“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苏培盛指了指烈日当空的天,郁闷地道:“要怪就怪这贼老天吧,这么多天了一直是大太阳都没好好下场雨,弄得京城及附近一带的江河水量锐减,已经有大臣上折子说辖下无可饮之水,得从数十里外的地方运水,然后让百姓来取,一人最多只能要一壶水,仅够减渴之用,而运水的地方也蓄水不多,坚持不了几天,若再不下去,只能去更远的地方运水了,这一来一回,不说时间,就是车马行走也得耗费许多两银子。皇上刚才看到这份折子,动了恻隐之心,把我唤了进去,让我传口喻给工部都水司和内务府,免去养心殿每日的用冰,将冰块化水送去给无水可用的州府,以解燃眉之急。如今宫里的用水也是从外头运进来的,只是没人知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