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一幕,胤禛感概万分,他绝对没想到,这三个孩子竟有这般深的感情,尤其是弘晟与弘历,以前可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
而他,甚至还不及两个孩子,还是说经历多了之后,对任何事与人都不再相信,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件事虽然处处指向弘历,但并不能就此认定,其还有许多可疑之处,既然弘晟与弘昼都选择相信,那么他也该考虑放下疑心,去重新审视这件事。
裕嫔慌张地进来道:“皇上恕罪,弘昼他不懂事,臣妾这就带他出去。”
“不必了,让他留着吧。”见胤禛这般说了,袷嫔只得退到一边,温如言趁机道:“皇上,熹妃她……”
“朕心里有数,你不必再说。”胤禛的神色比刚才缓和了许多,他转向容远道:“你再与朕说说红娘子这种毒,朕要知道它是如何从西域传进来的。”
既然弘晟已经没事了,那他便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查这件事,红娘子是西域来的毒,宫里不可能有,只能是从宫外带进来,顺着这件线下去,应该会有发现。
这个时候,弘历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弹了起来,慌张地看着凌若,“糟了,露水有毒,那额娘岂非也毒了?我每日都会留一半给额娘泡茶!”
胤禛脸色剧变,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冲到凌若身前,攥了她手紧张地问道:“你可有觉得不舒服?或是哪里疼痛?”
胤禛骤然表露出来的关心还有言语令凌若愕然,待反应过来后,心顿时盈满了温暖的感觉,他始终还是在意自己的……
她露出了这些日子难得的微笑,“臣妾没觉得哪里不好,再说,就算真毒了,不也还有徐太医在吗?”
这个干净明澈的笑容令胤禛微微失神,待回过神来后胤禛忙道:“徐太医,你快替熹妃看看,她是否也了毒。”
这样不加掩饰的关切,令年氏等人脸色很不好看,刚才胤禛就已经颇向着凌若母子,如今再这样,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在替凌若把过脉后,容远沉声道:“启禀皇上,娘娘体内确实也有红娘子的毒,不过她的毒不像三阿哥那么深,所以尚不到爆发之时,只要依法驱毒服药,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竟然是真的?莫说旁人,就是凌若自己也震惊不已,她根本就没任何不适,反而精神甚好,怎得说毒就毒了,亏得今日容远在,否则不说三阿哥,就是自己也难逃一死。
听得不会伤及性命,胤禛长出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抓着凌若的手在微微颤抖,竟然是这样的害怕吗?害怕失去凌若,害怕看不到那个干净明澈的笑容……
半年的冷落,并没有让自己忘记她一分一毫,反而更加深刻,倒像是刻入了心间一般,这种感觉令胤禛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是了什么魔咒啊!
而另一边,年氏也渐生出一丝疑心来,若真是熹妃母子下的毒,怎得连她自己也了毒,总不至于有人笨得明知道露水里有毒还去喝吧?
那拉氏的脸色只在最开始时变了一下,旋即又平静如初,淡淡道:“臣妾曾听闻有人以苦肉计脱疑,希望熹妃不是那个人。”
一句“希望不是”,顿时令众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在凌若身上,是啊,也可能这是熹妃施得苦肉计,她是下毒人,自然有的是办法解毒。
温如言看不过眼,出声道:“臣妾为何听着这话,反倒觉着皇后娘娘希望熹妃是那个人呢?”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那拉氏却不曾生气,用一惯温和的声音道:“惠妃误会了,本宫并非这个意思,本宫与熹妃姐妹多年,如何忍心看她行差踏错。”
温如言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什么姐妹多年,不过是欺骗世人的谎言罢了,不管是多年的积怨,还是为了将来弘时的皇帝之路,皇后都一直视凌若为眼钉。
“皇阿玛,儿臣相信弘历,所以也相信熹妃,求您一定要查清楚,千万不要冤枉了他们。”见气氛再次僵持,弘晟连忙强打起精神说道。
“弘晟,你身上毒还未清,不要说太多话。”弘晟一味帮着凌若母子的话令年氏百般不喜,若非在胤禛面前,免不了要一顿喝斥。
弘晟不理会年氏,一味哀求地看着胤禛,见胤禛不语,他狠一狠心道:“皇阿玛,儿臣愿用这双眼睛做保,若真是儿臣错看了,儿臣愿将双眼剜出。”
年氏被他狠绝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道:“弘晟你疯魔不成,怎能说这样的话,还是你被那什么红娘子的毒药伤了脑袋,弄得神智不清。”
弘晟知道年氏不高兴,但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这宫,除了年氏,便只有弘历是真心待他好,他实不愿失去这份难得的兄弟之情,“额娘,请你相信儿臣,儿臣很好,每一句话也都是儿臣的肺腑之言。”
“三哥。”弘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有落下之势,弘晟坚定不移的信任让他感动不已,在心底暗暗发誓,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记着今日三哥对自己的这份信任之情,永不辜负。
弘晟今日的表现,令胤禛刮目相看,不止因为他对弘历的信任,也因为他敢于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带着几分嘉许道:“你放心,皇阿玛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让你白受这些苦。”
说着,他转向弘晟道:“徐太医,红娘子的毒,你了解多少?”
容远沉吟了一下道:“红娘子这种毒虫在西域也不多见,不过她也并非百害而无一利,据草民所知,微量的红娘子之毒经草药和后,人服之并不会有害,反而会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说了这么许久的话,对此时的弘晟而言已是极大的负苛,他刚刚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下,忽听得容远的话,身子一震,猛然睁开眼来。
弘昼的手就放在锦被上,感觉到了手下那比震意,回过头来问道:“三哥,你怎么了,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