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来劝,跟着一起跪,徐皇后仍是不见。直到朱瞻基跪在了世子身边,徐皇后才不由得心软。
遣宫人去请世子进来,徐皇后移驾暖阁,叹息一声,似在自言自语,“本宫也是老了。”
宫人不敢出声,小心的奉上汤药,劝皇后用药。
自朝中闹起来之后,徐皇后一支休息不好,精神不济,凤体违和,太医院的赵院判请脉之后,坤宁宫又开始汤药不断。
因为皇后的病,天子的脾气愈发不好,看谁都不顺眼。五军都督府和六部都吃了不少挂落。翰林院,六科和都察院更是重灾地区,被大汉将军拖下去的侍读,侍讲,御史和给事中,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徐皇后用过药,朱高炽带着朱瞻基进了暖阁,世子妃被拦在了外边。
站在暖阁门前,目视暖阁的门在面前关上,世子妃垂下双眸,仍是仪态端庄,染着蔻丹的指甲却已扎入了掌心。
孟清和和沈瑄就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抵京的。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孟清和甚至做好了铁券不离身的准备。进京之后他却发现,所有的准备都没了用处。
比起现今朝堂上的几件大事,他那点事算什么?别说暴风雨,如果不是天子特地召他和沈瑄进京,怕是连个水波都掀不起来。
孟清和和沈瑄回到府邸,了解情况之后,安心等着天子召见。
这一等,就是五天。
朱棣忙着给宁王写信,告诉自己的兄弟,朕相信诽谤魇镇的事不是贤弟做的,一定是身边的小人撺掇蛊惑,以陷害贤弟,离间兄弟之情。朕顾念亲亲之情,不会深究,但贤弟也必须认识到错误,将做此事的小人交给锦衣卫发落。另外,如果贤弟总是闲着没事做,不如喝喝茶,养养花,读读书,听听曲,陶冶一下情操。
“此为贤弟计也。”
这是为了贤弟好,也是为皇室内部和-谐,所以,不必太感激朕。
接到信后,朱权会如何想暂且不论,在朱棣看来,这绝对是宽大处理了。
处理完了宁王的事,朱棣又派人去安南探查究竟,明言,如果真是胡氏篡位,这事就不能善了。
立皇太子一事暂时被放到一旁,朱高煦和朱高燧请就藩的上表也被压着。
杨内官回宫复职,朱棣得知沈瑄同孟清和已抵达京城。沉吟片刻,令郑和去定远侯府和兴宁伯府传信,明日早朝之后,西暖阁觐见。
朱棣想得很好,先和两人私下里谈谈,再把整件事掀开,借着陈瑛的引子,直接把翰林院按下去。
如果只是孟清和和沈瑄,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但事情涉及到了皇帝亲子和国之储君,就不能等闲视之。
只可惜,计划再好也没变化来得快。
朱棣万万没有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顶着他要杀人的眼神,在早朝之上就对着孟清和再次开火。
这个不怕死的不是旁人,仍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陈瑛。
立在右班武臣行列中的孟清和目瞪口呆。
他惹到这位仁兄了?
仔细想想,没有啊。
这样以生命为代价揪着他不放,到底是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