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

作者:来自远方



    那个骑在马上的是兴宁伯?

    揍人的,是伯府亲卫?

    挨揍的大部分眼生,一个个都被踹成了猪头,就算是熟人也认不出来。

    见到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终于来人,孟清和直言不讳,“是本官下令揍人!”

    “……”

    闹事行凶,需要承认这么利索吗?

    “诸位当依法办事,本官跟诸位到应天府衙走一趟?大理寺和刑部都没问题。哪近去哪。”

    卫卒&衙役:“……”

    似乎哪里不对?

    “别耽搁时间了,咱们这就去。”孟清和翻身下马,手递过去,“要上锁吗?”

    卫卒和衙役齐刷刷的退了一步,满眼的怀疑,一定有情况!就差抱胸尖叫一声,“别过来!”

    孟清和笑得无比和善,扫过倒在地上的一个个猪头,一直被动不还手,不是他的作风。弄不清对方要做什么,干脆将一切打乱!

    闹到这个地步,某些人还能强忍着不出头?

    至于和锦衣卫结怨,和杨铎通个气,一切不成问题。

    “走吧。”

    孟清和打定主意到应天府走一趟,必须让事情按照他制定的节奏来走。

    下杀招?

    他不在乎!

    硬扛不了,干脆不接招。

    敢当面扇他巴掌,他回不了手,可他有帮手!从背后补刀,干净利落!巴掌长的匕首不顶用,必须上剔骨尖刀。

    汉王和赵王马上要抵达京城,只要将此事在朝中掀开,会乱了阵脚绝不是自己。

    藏得深如何?诡计多端又如何?

    乱拳打死老师傅,一样收拾了你!

    孟清和闹出的动静很大,硬是跟着衙役打了应天府。

    堂官告假,推官苦着脸唉声叹气,见过想方设法逃狱的,没见过挟持衙役也要到应天府一游的,这算什么事!

    “此事本官无法决断。事涉天子亲军,当上奏宫中。”

    推官使了个巧劲,直接把麻烦一推。

    一来一回,足够他旧疾复发,不能理事。

    坤宁宫中,朱棣正抱着朱瞻壑,一笔一划教他写字。

    朱瞻壑学得开心,徐皇后却是额角直跳。

    夫妻这么多年,徐皇后比任何人都了解永乐帝。

    教人打仗习武,绝对没问题。

    教人写字?百分百的误人子弟。误的,还是自家子弟。

    可永乐帝在兴头上,没法阻止,只能暗下决心,等朱瞻壑出阁就学,一定要给他找个好点的写字师傅。翰林院里修书的监生大多写字不错,可以考虑。

    帝后各怀心思,朱瞻壑却学得无比认真。

    看着成功揣摩出狂草精髓的皇孙,侯显默默垂首,默念,能习天子笔墨,旁人求也求不来,对汉王世子是好事,是荣耀,哪怕写出来的都是狂草。

    祖孙和乐的时光,被中官打断。

    听闻应天府的奏报,朱棣面上没有丝毫怒气,反似早有所料,“请姚少师进宫。磨了这些时日,是该有个说法了。”

    朱家人护短的习性再次占据上风,事情不闹起来,他不好公开给孟清和撑腰。

    孟清和挥出一记乱拳,主动把盖子掀开,躲在暗地里的老鼠,早晚要见光。

    北京

    军营大帐中,魏国公徐辉祖面容冷峻,看着跪在面前的亲卫,“张成,你跟了我多少年?”

    “回国公爷,卑下已跟随国公爷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徐辉祖声音中似有怀念,“竟是这么长时间。”

    “国公爷……”

    “京城的事,你知道了吧?”

    “国公爷,求国公爷为卑下兄弟做主!”

    “作主?”徐辉祖冷笑,直接抽—出随身的匕首,扔到了张百户身前,“念在尔父之功,自裁吧。”

    “国公爷?!”张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卑下犯了何错?”

    “何错?九族之祸!”

    听闻此言,张成双眼猛的泛红,一把抓起匕首,却不是自裁,而是指向了徐辉祖。

    未及动手,已被魏国公的亲卫制服,卸了下巴和两个膀子,一路拖了下去。

    徐辉祖坐在帐中,许久未言,直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亲卫送上,才道:“张百户急病身亡,张安人殉节,其两子愿代父职,自清甘肃戍边。”

    “是!”

    斩草除根,张成的两个儿子,永远不会有离开北疆的机会。

    处置了张成,徐辉祖上疏向天子请罪,并给徐增寿写信,他不在京城,魏国公府和武阳侯府,不能再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