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出一咧嘴,叫来投奔兀良哈的部落头目乃答儿,哈哈缠等,认真道:“因为你们主动从草原来投奔,又有一把力气,骑射本领也不错,才带你们来京城,举荐给天子,请封官职。自此以后,你们就是大明的百户,千户,绝不能像这些土包子一样没出息!”
“是!”
“佥事说的是!”
“我等一定牢记!”
乃答儿是个有脑子的,哈哈缠也不是笨人,否则也不会在鞑靼内部权力更迭时,毅然决然的抛弃草原上的一切,投奔兀良哈。
见乞列该和安出都露出满意的神色,乃答儿压低了声音,问道:“佥事,完者秃王的事,是不是该尽快上报天子?”
“恩。”安出同乞列该互相看看,点头道,“此事自然要上报,不过,朝廷派往草原的使者这两天就会回来……乃答儿,你是亲眼见到鬼力赤和阿鲁台翻脸了?”
“是,卑下向长生天发誓!也孙台死后,马儿哈赞被排挤,阿鲁台联合别失八里诸部赶走了鬼力赤,欲-迎完者秃王为鞑靼可汗。”
“那好,我明日就去求见兴宁伯!有兴宁伯在天子面前说上一句,比旁人说上一百句都顶用。”
“兴宁伯?”
乃答儿和哈哈缠长期在草原生活,投奔兀良哈之前,对大明边境的唯一印象,就是边军越来越强悍,谷草越来越不好打。
让草原壮汉们牢记于心的,是如徐辉祖和沈瑄一般的猛将杀神。像孟清和一样搞“后勤工作”,整天忙着发展经济发展的武将,并不能被壮汉们放在眼里。
除非是如兀良哈一般,跟着孟清和的脚步,按照他提出的建议,获取了莫大的好处,生活水平得到直线提升。否则,多是像乃答儿和哈哈缠,听到兴宁伯三个字,绞尽脑汁,才终于想起,哦,这人是大宁镇守!
“千万别小看了兴宁伯。”自宫宴之后,乞列该对孟清和更加推崇,简直是佩服得五体地,“记住我的话,能让伯爷看到你们的本事,起意提携,全家甚至是整个部落都能获益。”
乞列该参加宫宴,还被皇帝赐给酒食,早就传回了兀良哈。
三卫的首领都对他羡慕无比,不是谁都能被天子赐酒,即使够级别参加宫宴,也难得一样的待遇。
乞列该任职的泰宁卫指挥更是一个劲的冒酸水,“得了长生天的眷顾,竟有这么好的运气!”
乞列该本人却知道,他或许是得了长生天的眷顾,更重要的是,入了兴宁伯的眼。
看着一样冒酸水的安出和满脸羡慕的乃答儿哈哈缠,乞列该骄傲的咧开大嘴,咱就是得了伯爷的青眼,羡慕吧?嫉妒吧?
哈哈哈哈!
不提会同馆众人,郑和同王景弘回到皇宫,第一件事就是拜见天子,将本次出航的收获详细上报。
“两位公公,陛下驾临武楼,不在西暖阁。”
“武楼?”
“正是,今日是羽林卫大比武,陛下,两位殿下,小世子,成国公和兴宁伯都在。”
领路的宦官一边走,一边三言两句说明情况。
“侯公公特地吩咐小的,两位公公到了,即刻遣人禀报。”
侯显?
郑和王景弘弧互相使了个眼色,都是一撇嘴。
这老小子什么意思?
当他们出海两年,就能压他们一头?
还明面上装好人,乌龟看老鳖,谁不知道谁啊!
武楼前,咚咚的战鼓,一声紧似一声。
全副铠甲的羽林卫分作两队,各缚两色布巾于臂上,列阵厮杀。
马声嘶鸣,金戈交接,杀声阵阵。
一员小将骑在马上,对战三名武将不落下风,木质的枪头折断,以枪做棍,横扫而过,风声骤响,杀意凛然。
三名武将先后被扫落马下。
朱棣看得兴起,叫来负责五楼前安保工作的杨铎,“此人姓甚名谁,在军中任何职?”
羽林卫的将官,却向锦衣卫指挥使询问。
若被场中厮杀的羽林卫指挥使得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杨铎定睛看去,很快认出了那名小将的身份,道:“回陛下,此人姓陈名纪,乃羽林前卫千户。其父为后军都督同知陈恭,祖父为先泾国公陈亨。”
“泾国公之孙?”
“回陛下,正是。”
朱棣沉默片刻,慨然道:“泾国公与朕有旧,任职北平期间,曾从朕出塞,征讨大漠。朕起兵靖难,更是多次立下战功,至重伤于阵中……朕令其长子嗣都督同知,却不及其父亲万分。如今观其孙,总算是后继有人。”
杨铎没说话,朱棣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目光重新放回场中。
陈纪手中的布条已增至五条,脸上未见疲色,反而如尝到了血腥味的猛虎,气势更盛。
“好!”
朱棣一个好字,结合之前的那番话,在场人都十分清楚,今日过后,陈纪不是一步登天,也不会在千户的位置上太久。最少也会升上一级,升做指挥佥事。破格提拔,升上指挥使同知,甚至是指挥都有可能。
孟清和站在朱瞻壑身边,一边护着朱瞻壑不被鼓声和喊杀声吓到,一边为他解答疑问。
好歹做了太子少保,朱瞻壑名义上的老师,总要尽到责任。
朱棣将朱瞻壑带来武楼,朱高煦和朱高燧都没出言,孟清和自然也没立场发对。
不过,仍是担心朱瞻壑被惊吓到。
让个三头身直面战场厮杀,即使不见血,也难保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现实却惊掉了孟清和的下巴。
朱瞻壑非但没有没吓到,反而看得兴致勃勃,圆睁着大眼睛,小拳头握紧,包子脸紧绷,却绝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少保,那个就是你所说的火炮?”
“回世子,正是。”
“少保,火铳!和你画给我看的火铳一模一样!”
“回世子,正是。”
“少保,原来射箭时要跨步下蹲?”
“回世子,这是为了更好的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