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和:“……”这小孩怎么总想着让人给他扎针?
两人说话时,朱瞻基始终没有插言,直到朱瞻壑静了下来,捧起茶盏润口,才郑重说道:“孤想学习海外之事,欲-同王弟一起听少保授课,不知少保可否答应?”
听他讲课?
朱瞻基很谦逊,语气十分温和,孟清和却意外想起了数年前的那场宫宴,那时的朱瞻基,是最受永乐帝宠爱的嫡长孙。
“世子想知晓海外方物?”
“是。”朱瞻基点头道,“若得皇祖父允许,孤成年在之后,还想乘船出海,看一看少保口中那片广大的土地。”
孟清和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道:“世子可禀报了陛下?”
“孤已请示过皇祖父。”朱瞻基道,“皇祖父言,想得少保倾囊相授,孤要自己努力。”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是让他顺着朱瞻基的意思,告诉他海外的世界,还是托辞婉拒?
沉吟半晌,孟清和深吸一口气,决定答应朱瞻基的请求。
“每逢达初五,初九,世子可到文华殿,下官将为两位世子讲授海外之事。”
“多谢少保!”
达成所愿,朱瞻基十分高兴,起身向孟清和行礼。
孟清和没有受全礼,让开之后,郑重还礼。毕竟不是师徒,对永乐帝的决定也只是猜测,还是谨慎些好。
朱瞻基和朱瞻壑没有留在国公府用膳,停留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送回了皇宫。
人是沈瑄带来的,自然要由他再送回去。
孟清和力气用尽,沈瑄离开后,又歪到了榻上。
很累,脑子却不停的转动。
汉王世子,平王世子,永乐帝,三位亲王,大明,海外……
越想越是头疼。
皇家内部的事,做臣子的搅合进去,绝没有好果子吃。沈瑄尚且看三步才走一步,他有多大能耐,充当两位世子的老师?
不答应?
苦笑一声,这事是他不答应就能躲开的吗?
原本,他不需事事都做考虑,这样很容易钻牛角尖。可孟清义回来了,重办户籍,无论是入民户还是军户,孟家都不再只有他一个男丁。
孟清和闭上双眼,手指轻轻敲在腿上。
一等伯可以世袭。
不过,无论是过继还是孟清义有了儿子,他都不打算让家人袭爵。遇到合适的机会,天子颁下的铁券也要主动交还。
如果孟清义没有回来,铁券还能留在家中,但他回来了,很多事都会因此发生改变。
“难啊。”
捏了捏额角,叹了口气。
历史上,朱棣做了近二十年皇帝。如今,历史正悄然发生改变,朱能活下来了,徐皇后也未病逝,朱棣向朱元璋看齐,再做二三十年的龙椅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永乐六年,皇太子仍旧未立。
朱高炽改封贵州,朱高煦和朱高燧被封到了北疆。
安南成为了交趾,辽东的炮声响起,归附的女真部落,前锋已攻入朝鲜。
孟清和知道的,不知道的,历史上发生过的,未发生过的,都在时空的画卷上泼洒下浓墨,也在直接或间接的影响着他的生活。
最让孟清和担心的是,以他的健康状况,是否能活过这个时空的永乐帝?
如果不能……
想到这里,孟清和垂下眼眸,对接下来要做的事,进一步坚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