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他,暗中遣人跟着他。”孟清和道,“若属下没有料错,前方应还有鞑靼的小股骑兵。”
徐辉祖和沈瑄同时目光一凛,“你是说?”
“鞑靼的地盘就这么大,再跑又能跑去哪里?”孟清和道,“西边有瓦剌,西南有哈密,北边是荒原,无论往哪里跑,结果都可能是死路一条。”
“继续讲。”
“属下一直在想,若属下是阿鲁台,当如何应对眼前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设下圈套,引对手落入陷阱,聚而围歼,以增胜算。”
“可有实据?”
“并无实据。”孟清和道,“这只是属下的猜测。若前方再遇上小股的鞑靼骑兵,且一触即溃,鞑靼设伏可能性便高达五成。趁遇鞑靼骑兵时放出被俘之人,令他同鞑靼汇合,或许能找到阿苏特部,进而找到阿鲁台和本雅失里所在。”
徐辉祖点头,“本帅知道了。你暂且退下。”
“是。”
意见没有被当场采纳,孟清和并不气馁,该说的话说了,总会有用处。
遇到鞑靼的小股骑兵,他才猛然间想起,历史上,淇国公是怎么败在鞑靼手中。
阿鲁台的计策并不高明,却相当有针对性。以弱示敌,引明朝军长途奔袭,进入包围圈,借人困马乏之时一举围歼。即使有永乐帝的提醒,淇国公一样中计。
蝴蝶效应之下,征沙漠的总兵官变成徐辉祖,率领鞑靼对抗明朝的仍旧是阿鲁台和本雅失里。
同样的计策,是否会再用一次?
反正历史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说不定郑和都找到美洲大陆了,蝴蝶再扇几下翅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不了解魏国公,可他了解沈瑄。他相信,只要提出一个线头,以这两位国公爷的军事水平,阿鲁台玩出花来,照样一脚踩扁。至于那个鞑靼千夫长,可以当做留的后手。被识破也没关系,不过耽误几天的功-夫。
两个月都过去了,短短几天,不在话下。
孟清和离开后,魏国公同定国公商议一番,当即升帐,召五军主将前来议事。
翌日,大军于拂晓开-拔,鞑靼百夫长被捆在了马车上,随大军一同前进。
策马走到沈瑄身边,孟清和很想问一句,总戎究竟定下了什么章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国公爷不说,定然有他的道理,该告诉他的时候,想必不会继续瞒着他。
正午十分,大军行进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斥候回报,前方五十里发现鞑靼骑兵踪迹、
孟清和拉住缰绳,一种未名的激动在心中蔓延,嘴唇都有些发干。
“国公爷,现在放人?”
“不急。”沈瑄单手按住刀柄,玄色头盔之下,眉峰如刀,杀气凛然,“总戎有令,将计就计。此人何时放,等军令即可。”
将计就计?
孟清和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看向身后。
不知何时,左军队尾已少了一截。
包围和反包围?
孟清和恍然,随即汗颜。
文献史书终归是死的,创造历史的却是活生生的人。
他没资格骄傲,更不应该飘飘然。比起熟通军事谋略的统帅将官,他还差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