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门被打开,逼近零度的空气冻得她发抖,她吸了吸鼻子,正要转身时去拿衣服时,一个服务员已经举着吹风机,出现在了易文泽身后:“谁要吹风机?”
明星见多了,倒像比一般人镇定,依旧粗声粗气。
“给我吧。”她尴尬伸手。
“啊,你头发还湿着呢,”廖静像是刚注意到她才洗完澡,马上笑着看易文泽,“我们先去吧,让编剧先吹干头发。”
佳禾更窘了:“没关系的——”
话没说完,易文泽已经开口打断:“先进去吹干,不用着急。”
白色的吹风机,胡乱被黑色电源线缠绕着。
他就这样随手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说了句谢谢,递到了自己面前。佳禾下意识接了过来,直到他们离开时,才想起自己连谢谢都没说……
她关上门,郁闷至极,用额头抵着墙壁上,暗骂了自己半分钟。
她很快料理好一切,到姜导房间时,廖静正笑着说自己资历浅,自从知道和易老师配戏,天天都睡不好觉什么的。姜导就势嘲了易文泽几句,他却只是摇头笑了下,没说什么。
其实,说是谈戏,不过是几个人说着闲话,剧本只是随意带过。
佳禾自己冲了杯咖啡,听廖静随口说着自己第几场情绪不到,戏不够时,努力想听仔细,却因为是粤语只能明白七七八八,但碍于姜导和易文泽都是香港人,不好意思打断,只能硬撑着理解,实在不明白了才举手问几句。
她甚至开始佩服廖静,一个刚红起来的大陆明星,竟能把粤语学的这么标准……
“兵变那场戏,我感觉情绪也没有到,”易文泽忽然出了声,倒是用的国语,“李成器谋划多年,却在最后关头被亲弟李隆基阴谋夺兵权在先,兵变杀韦后在后,他却只带走了李隆基的女人,没有再争夺,感觉上这个□□像是戛然而止,”他握着杯子,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字一句,到‘戛然而止’时还想了想是否用的准确,“不过,我几天前读过这段历史,这个本子戏说成分偏重,只能翻过来去读李成器这个人的记载……”
佳禾认真听着,直到他说完才放下杯子。
这部戏,是唐玄宗的历史剧,天下女人,不过就是这些戏码。
一般演员拿到本子,最多对着天书了解下角色,没想到易文泽敬业到去读了那段历史,她心里难得有种争论的冲动,不吐不快。“其实,”她认真想了想,“他的情绪爆发点,是在最后。”
……
姜导笑着听两人的争论,始终没有插话。
就这么一谈,到了十一点多才算是结束,演员在第二天都要定妆,她只能在今晚把要改的记下来,等到明天再一一修改。出房时,姜导才记起早先让她改的几场戏,佳禾忙跑到房里拿回笔记本,在三人的注目下,按下了开机键。
下一秒,她已经彻底僵住。
有些习惯,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带来灭顶之灾。
没有密码进入,屏幕黑了半秒后,慢慢地显示出了桌面。
淡蓝的底色上,是易文泽三年来所有的封面拼接,有低头沉默,有侧头浅笑,有徒留背影,总之……都是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