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第n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些无奈,边给她揉着发肿的腿脚,边侧头看刚才发进来的邮件:“老婆,这很重要吗?”
佳禾险些泪眼婆娑:“谁都想生的好看些啊,尤其是你这对儿宝贝,如果长大了发现自己其貌不扬,肯定要埋怨我了。”
“你可以这么想,”他合上电脑,笑了笑,“再好看,长大了也是别人的,最后你身边天天陪着的还是我。所以只要你不觉得我难看,就足够了。”
佳禾想了想,发现这句话很有内涵,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来,继续在房间里行走锻炼。
这么折腾到晚上,就在他做晚饭的时候,佳禾终于开始阵痛。
可真送进了医院,一家子人围着她嘘寒问暖的时候,她倒是不痛了,只是抱着老妈拿来的饭菜,很是叹了口气:“满汉全席变农家小炒了。”
老妈嘴角抽了下,没敢得罪她,倒是很内疚地看了眼易文泽:“这几个月委屈你了,小易,以前这孩子不挑食的,给什么吃什么,没想到一怀孕就成王母娘娘了。”
他笑了笑:“我也只是现学现卖。”
这几个月他们家最丰富购买的,除了育儿书就是菜谱,可就是这现学现卖却打败了佳禾自小最爱吃的‘老妈菜’……
佳禾草草吃了两口,就放在一边儿:“妈,你们都回去吧,我看这次又是我家宝贝儿们的恶作剧,等明天白天再来吧,再晚回去我也不放心。”
老妈看她实在是没什么大碍,也就收拾收拾回去了,留了两个人在病房里。
因为是特护病房,倒像是缩小版的酒店房间。佳禾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大病,据老妈说只有三岁时住过一次院,可她早就记不清了,现在难得住一次,倒是格外的兴奋。到很晚了还是目光矍铄地看着他:“要不,让我再玩一次植物大战僵尸吧?”
自从上次答应他,都快四个月没碰这个游戏了,她心心念念的还是最后那一关boss。
易文泽拉上窗帘,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好,我给你拿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一句话,成功扼杀了她的*。
医院可是鬼故事最频繁运用的场景,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自己在医院房间里玩僵尸游戏。她暗叹口气,看着他关上灯,准备在房间另一侧的沙发躺下时,才轻声说:“我们挤一张床吧?”
易文泽难得怔了下:“自己睡害怕?”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十厘米,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小。
佳禾默了半天,不好意思说自己习惯了被他抱着睡。这几个月肚子越来越大,其实根本不大能睡的好,可是一感觉他躺在身边,就是睡不踏实也能安心些。
况且这间待产房,也是要做产房用的,一想到之后就要在这间房生孩子,她就一点儿都没了睡觉的心思,只觉得紧张。
到最后易文泽还是下了床,到她身侧躺了下来,手轻放在她腹部:“他们睡着了?”
佳禾嗯了声:“好像是,可我觉得他们也没睡踏实。”
他笑:“为什么?”
“估计不习惯吧,”佳禾轻嗅了嗅,“不是家的味道,他们也需要适应。”
身后的怀抱很暖,她闭上眼,过了会儿,依旧睡不着,轻声问:“你睡了吗?”
“没有。”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
“我总是有感觉,好像他们今晚会出来,”她莫名有些紧张,“可是为什么现在不痛了呢?”易文泽笑着哄她:“快睡,他们估计已经睡着了。”
她嗯了声:“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艾佳还比较适合女孩,可他们是龙凤胎,你不觉得艾禾很不适合男孩吗?”提到这个问题,她就莫名兴奋起来。
易文泽静了会儿,才说:“没办法,我老婆叫佳禾,多一个字也没有了。”
她哦了声,甜的笑起来:“那再生一个怎么办?”
“佳艾易。”他倒是答的理所当然。
佳禾默念了这名字三遍,很坦然地开了口:“易文泽,我们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你又是公众人物,取的名字有点儿技术含量好不好……”
他若有所思:“佳艾文,或许更好听一些。”
佳禾窘然地沉默了。
到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又阵痛起来。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到最后才发现有些不对,扯着易文泽的胳膊,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快,快生了。”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还是生下来前的最后一句话。
易文泽全程陪产,都彻底生完后,她才被转到休息病床上,迷糊着接受所有人的巡礼。明明有很多人,眼中却只有他的影像是真实的。两个人对视了很久,她才听见他的声音低声问:“疼吗?”
真是……
她气得笑起来,含着泪,颤着声音回了句:“你说疼吗?”
就因为这句话,易文泽在她再次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不生了。”
佳禾口干舌燥,任由他用棉签沾着水,轻擦着自己的嘴唇,休息了会儿,才轻声说:“我又没生你的气……”其实现在想一想,他问的那句话,含了太多的感情,只是想想就觉心暖。
他微微笑着,柔声说:“我知道。”
两个人对视着,她努力压抑着鼻酸,问他:“艾佳艾禾呢?”
“在睡觉,”他笑,“和你很像,睡的时候都喜欢笑,很满足的表情。”
佳禾皱了皱鼻子:“你又在暗指我是猪。”
“我有暗指过吗?”易文泽用手指碰了下她脖子上的挂坠,“我已经表示的很明白了。”
佳禾无言,好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力气说话,倒不如直接做只好吃懒睡的猪。
一星期出院后,萧余和乔乔来看她,她才知道自己出了产房那一幕有多人神共愤。
“太强了你,”乔乔万分钦佩看着她,“易文泽啊那可是,人家守了你一夜,如此一往情深地看着你,用比演电影还震撼人心的声音,柔声问你‘疼吗’,”她说完,摇头叹了口气,“你这不争气的,竟彻底破坏了整体美感,直接像个怨妇一样,刁钻地反问了句‘你说疼吗’?太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