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行的字,都是猜测,不停的猜测。
没有任何确切消息。
她实在坐不住了,临时告假,开车直接回了家。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四点半不到,可是三环却堵的如此严重。她越是着急,越没有办法挪动一步,好不容易等到车流开始挪动了,前面却又有了连环追尾事故。
等待,只能等待。
她不能直接去问许南征,也不敢去问他身边的人,到最后只剩了父母那里。
如果是今天出的新闻,那应该是几天前就已经发生的事了,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她看着前边乱成一团的局面,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靠在座椅上怔怔出神。
3GR一直是他最看重的东西,无论在外边有多少投资,甚至是廖阿姨那么大的投资项目,他都当作是玩票。
他是个念旧的人,仿佛在3GR才能找到归属感。
可为什么就是在这个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各种挫折。
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每一下呼吸都是生疼地扯着心,不管是轻是重,最后只能屏住了气,用力攥着方向盘。手指不停用力,用到发酸,却还是控制不住呼吸的力度,越来越吃力。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包里拼命响着,她摸了半天才拿起来,韩宁的名字不停闪动着。她看了很久,才按了接听。
“笑笑。”韩宁叫她的名字。
她嗯了声,没敢多说话,怕他听出自己的情绪。
“我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他温声嘱咐她,“手机需要关机一段时间,你如果有什么事,就发个短信给我。”
她又嗯了声。
韩宁沉默了片刻,似乎还有要说的话,可是最后只说晚上再联系,就匆匆挂了电话。
结果进了家门,除了两个阿姨外,竟没有任何人。
她拨通母亲的手机,母亲一听说她就在家里,只很严肃地叮嘱她,不要和许家的任何人联系,她想要问,母亲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说晚上回来再说,没给她任何追问的机会。
“笑笑,”母亲最后的语气已经有些重,“这种事不是你能插手的,这种敏感时期你也不能做任何事。你和他从小到大,南南是什么人,你可能比妈妈还要清楚,相信他没事就足够了。对吗?”
她没做声。
就因为她了解,她才如此感同身受。
家里空荡荡的,她打开卧室门,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本来只想躺着休息,可却慢慢睡着了,不太安眠的梦,重叠反复着很多画面。
三十八度的太阳天,他在舞蹈教室外看书,自己在窗边压腿,不停重复着各种基本动作。每每透过木框窗户偷看他,都是一个姿势,真不知道书怎么那么好看……
那年,看到他的清华录取通知书,竟然兴奋失手,撕成了两段。自己瞠目结舌,他却笑起来……
无数个篮球赛,她永远都坐在最前排,用最大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他的眼睛如此清晰,就像半蹲在自己床边,在说话。
“你以前给我弹过钢琴,我回去特地把调子哼给许诺,问她是什么,从那天起,我就没碰过任何女人一次。”
“那么多年我带着你从北京到上海,再回到北京,一直想着再晚一点,到所有都稳定了再开始。”
“不念军校,是因为在和平年代,我不想空拿着军衔就这么一辈子,拼命做公司,是不想别人说许诚的孙子没出息,我承认过去把公司看的更重,可我从来没把任何女人放在你前面。”
到最后她都觉得是在做梦,可怎么都醒不过来。朦胧中似乎是听见父母在说话的声音,几乎是用尽全力,还是不停在一个个梦魇中徘徊。
巨大的无力感中,终于有很温暖的热源,慢慢抚慰她的焦躁。
直到终于张开眼,对上的却是另一双眼睛,依旧如夏日阳光一样明亮,安静如昔:“做噩梦了?”
韩宁的声音很疲惫。
屋里没有人,也没有开灯,只有清淡的月光照进来。
父母就在客厅说着话,因为关着门,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这么晚了,肯定是在说许南征的事情。
“几点了?”她轻声问他。
“十一点多,”他微微笑了下,“你爸妈让我陪你,我在床边蹲了有两小时了,没你批准,不敢上床躺着。”
她本来就难过,听这种话根本就笑不出,却还僵硬笑了:“上来吧,看你这么累,也干不了什么坏事。”
他没做声,脱掉鞋,躺在了她身后,把她搂在了身前。
她觉得脸上凉飕飕的,悄悄用手摸了下,才察觉自己满脸是眼泪。
“你下午是什么会?”她想要说些什么,粉饰太平,“还要关机?”
“没什么,被人叫去谈话,”他云淡风轻说着,“那些人规矩比较多,要求暂时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