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这对年轻的男女分开,司理理似笑非笑地望着范闲,轻声说道:“我冒着奇险,将这协议告诉了范大人,敢请教大人,您能帮助我完成这个协议吗?”
范闲的眉头皱成了山川,还未从震惊中摆脱出来,摇头道:“我不相信,陈萍萍是何许人,就算他有这个想法,也不会告诉你。”
司理理微嘲说道:“连你都不信,他自然不怕我到处说去,反正天底下也没有人会相信那个老跛子的心里,竟然存着那等想法。”
范闲稍一琢磨,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微笑说道:“原来是这样。”他看着司理理,忽然说道:“早年京中一直有传言,说司姑娘是开国之初某位皇族的遗孙,本来京都百姓只是以为这是姑娘自高身价的一种手段,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了。”
司理理缓缓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我的真名叫李离思。”
范闲笑着看着她光滑的下颌,忍不住轻轻摩娑了下自己的手指,叹息了一声说道:“难怪北齐皇帝不会在意你的身份,难怪你会甘心被阿萍萍利用,只是我要劝你一声,你是位姑娘家,和那些阴森的老毒蛇比起来太嫩,小心一些吧,如果能在北齐皇宫里安定下来,先把与陈萍萍的计划放开,不要理他。”
司理理看着他的双眼,略觉诧异,稍感温暖,甜甜一笑说道:“多谢大人关心,只是我已经将协议的内容说了出来,不知大人何时替我解毒。”
范闲微笑说道:“从明日开始,我需要准备一些材料,另外就是……此次使团事毕,我会想办法从院里接手……姑娘那位弟弟,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位世子的安全问题,请姑娘放心,在我的手下,不会再次出现世子从北齐偷偷溜到庆国的事情。”
司理理默然不语,在狭小的丰厢里站起身来,很困难地对范闲福了一福。
……
在前一辆马车之中,肖恩的满头白发像钢刺一样束得紧紧的,老人沉缺地坐在椅上,双手搭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姿式,像是一朵莲花将要盛开一般,左手尾指微翘,贴着微臭马桶的边缘。
肖恩体内宏厚的真气缓缓运转起来,一股淡淡的腥味遮盖住了车厢里的异味,一滴浓稠黑粘的液体,从他渐渐修复完好的经络里逼了出来,沿着尾指甲前端,缓缓流入马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