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还要上书朝廷?这些被点到名的司库们顿时傻了起来,本以为是地狱,谁知道是有清凉的泉水和七十二个处女的天堂!
在身周司库们不解疑惑猜忖嫉恨的目光中,这十几个司库痴痴傻傻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走到了范闲地面前。噗的一声跪了下去,谢谢钦差大人,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范闲满脸温和笑容,双手虚扶将这些司库们扶了起来,一面作态一面和声说道:“能够拿住三名主事的实在罪状,能够知晓司库之中竟有如此多地不法之事,全仗诸位大义灭亲。一心忠于朝廷,不然本官还真知道内库竟然乱成如此模样,也不知道今日竟然有人胆敢挑唆罢工闹事……诸位于国有功,本官自然不会亏待。”
坊间顿时哗然,原来这十几个司库竟然是内鬼!就连范闲身后的官员都傻了眼,心想钦差大人来内库不过三天,怎么就发展了这么多眼线,监察院密探之名,果然不是虚假。
而司库们知道被范闲请出去的十几个同僚,竟然在暗中出卖了自己。不由勃然大怒,虽不敢上前痛揍,却也是狠狠地骂了起来,污言秽语漫天飞舞,钻入了那些内奸们的耳朵里去。
那些内奸司库呢?本来是爱死了小范大人,这时候却是恨死了小范大人,不错,他们是暗中还了库银,也偷偷说了几句自己听说过地东西,可是……哪里有小范大人说地那么严重。这罢工的事情,自己也是昨天夜里才知道地,哪里有时间去禀报,至于萧主事和另外两位主事……天啦。自己只是想当根漂亮的墙头草,哪里敢得罪司库们的首领!
这些千夫所指的司库们面面相觑,欲哭无泪,就算范闲今日放了他们,可是今天当着众人面指实了自己的背叛无耻之举,自己日后怎么面对两百多名同僚?自己还怎么做人?
张三望着李四,王八看着龙九,用眼神悲哀地询问着:“您也内奸啦?”
“是啊。咱也内奸了。”
接下来范闲的话,又让坊里一片震惊。
“嗯,这十三位司库勇于揭发弊端,于国有功,本官决定。自今日起,他们便是三大坊的副主事。”范闲温和笑着问身边地副使。“马大人你看此议如何?”
副使马楷心里还记挂着内库究竟如何才能正常生产,心情十分郁闷,但听着这话,仍然是连连点头称是,内心深处对范闲大感佩服——这招,真是漂亮,亮明这些司库的奸细无耻嘴脸,日后治库用这些人当爪牙,不愁他们不服,这是人为的在司库当中划了一道鸿沟出来,今天这事儿如果能圆满收场,日后的司库们也再难以重新纠结成一起,成为一个可以与官员们对抗的阶层。
忽然有人冷笑了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被捆着跪在地上的乙坊司库,只见他冷笑悲哀说道:“好一群无耻的小人……范大人,莫非你以为就靠这些家伙,便能让内库运转如初?我不是要胁朝廷,但少了我们这些人脑中的东西,内库……只怕撑不了几天!”
这话一出,场间气氛又异样了起来,副使马楷想凑到范闲耳边求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而转运司官员中的信阳心腹,也开始明着为朝廷考虑,暗中替主事打气,纷纷向范闲进言,一切应以内库生产为重,杀了位萧主事,已经给足了对方教训。
范闲哪里会听这些话,只是盯着那名乙坊的主事,半晌没有说话。
那一双锐利清明地目光,竟是盯的乙坊主事再也承受不住,缓缓地低下了头。
而这个时候,范闲才怒声说道:“死到临头,还敢要胁朝廷……司库?撕了你的内裤蒙脸上看看,你颈子上长的究竟是脑袋还是屁股!”
钦差大人雷霆一怒,坊间鸦雀无声。
范闲扫了众司库一眼,不屑之中带着怜怒说道:“还真以为你们很出息?还以为这内库还是当年地叶家?不看看你们那点儿能耐,说旁人是无耻小人,你们呢?除了会贪银子,会偷材料变卖,会克扣那些苦哈哈的工钱,会强占别人的老婆,你们还会做什么?无耻?你们要是有耻,就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儿!”
他转身,对着乙坊主事大怒说道:“你很硬气啊,内库没你不行?那你告诉我,这些年的玻璃怎么越来越浑了?酒怎么淡的快生出个鸟来了!香水已经停产了十年,你找出法子来没有?”
“你当年也是叶家的伙计,老人儿。”范闲痛心疾首,对着那名主事破口骂道:“***怎么堕落成这样了?我***快气死了!”
坊间众人一凛,迟钝地大家这才想起,似乎有个流言——面前这位愤怒的钦差大人,是叶家的后人?***,我***?谁地妈妈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