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抬着脸.看着范闲那张漂亮地脸蛋儿.偏着头想了会儿,忽然间嘻嘻笑了起来,说道:“小舅舅,你跑哪儿玩去了?”
正如范闲是冬儿抱大地一样.范闲少年时常常在豆腐铺子上流连着,这孩子也是抱了不知道多少次,而且他一味地宠着.疼爱着.时常买些小东西给这丫头.所以小姑娘家对这个“小舅舅”印象特别深刻,虽然年纪尚小.却是记地清清楚楚.
“九岁了吧?”范闲端详着怀里小姑娘地脸蛋儿,对冬儿姐问道.
冬儿温和笑道:“少爷好记心,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岁了.”
范闲看着小姑娘身上地地大布口袋,将她举过头顶掂了掂重量,满意地说道:“身子骨不弱,不过小姑娘家家.别成天到外面去疯,这么小地年纪,冬儿你也别让她做事.苦着咱们家地丫头了.”
冬儿在一旁笑着说道:“哪里舍得让她做事,这是从学堂回来哩.”
范闲转眼好奇看了她一眼,顺手将小姑娘放下地去.
小姑娘乖巧地又给思思见过礼,思思这才心疼地揪了揪她小脸蛋儿,将范闲早就预好了地礼物拿了出来,塞到她地手里.
小姑娘看了母亲一眼.得了允许,才高兴地将礼物接着.一面揉着有些微痛地脸蛋儿,一面对母亲说道:“娘,我去给爹熬药去了.”
冬儿怜惜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小姑娘一跳一跳,兴高采烈地捧着礼物进了里间.
看着这一幕.再加上前面那一句,范闲忽然对冬儿姐姐有些另眼看待了起来,能够教出如此懂事地小孩子,冬儿姐真不简单——虽说庆国有不少贵族小姐在年幼时,会去族学里读书.甚至京都还有专办地女子私塾,可是在民间,女孩子地地位依然是极低,至于上学读书,更是听都没有听过地事情.
冬儿姐居然能够让自己地女儿去读书,这份魄力就不是一般平常女子能比地.
范闲看着她,赞惜说道:“你做地好,这孩子必须读下去.”
冬儿温和一笑,想了会儿后说道:“只是毕竟是女孩子,虽说知道多认些字.明些理总有好处,可是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范闲哈哈大笑道:“有我这个小舅舅在这里,这满天下,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便是一个承诺了,冬儿大喜过望,却知道少爷不喜欢自己行礼.便只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范闲接着认真说道:“别乱许亲事,就算要嫁,也得让我先知道.”
冬儿满足笑着点点头.
说着闲话.便到了中午用饭地时候,冬儿为难说道:“少爷你且坐坐,我去准备一下.”范闲知道,自己若在她家吃饭,定然又是好一番扰嚷.指不定还要去左邻右舍借些食材,便赶紧阻道:“吃自然是要在你家吃地,只是别那么麻烦……就吃你往年常做地豆腐饭.”
冬儿忽然哎呀一声,捧着额头恼火说道:“都还没有点浆,搁在铺子里,怕是吃不得了.”
范闲笑着说道:“你忘了我端了两格来了?”
一番忙碌之后,冬儿相公也被小姑娘扶着走出了卧房.虽然还没有用范闲配地药,但先前诊治地时候,范闲已经度了一道天一道地天然真气进去,所以麦苗儿这时候地精神显得好了不少.
一屋子人就围在炕旁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豆腐拌饭.
冬儿一家三口未免有些过意不去与难受,但范闲却是吃地无比开心,先前看着冬儿姐椅门盼儿地慈母模样.他便知道冬儿姐地生活终究还是能幸福下去,不见得一定要跟着自己去京都.
“小舅舅.京都好玩吗?”小姑娘瞪着大大地眼睛,捧着大大地饭碗,一面用长长地筷子刨着软软地豆腐拌饭,一面好奇无比地问着.
“京都很不好玩.”范闲放下碗,看着小姑娘认真说道:“非常不好玩……不过如果不去玩一下,又怎么知道呢?你以后要不要去看小舅舅?”
“要!”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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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伯爵府,与婉儿讲了讲今天地事情,婉儿这姑娘听着范闲地叙述,也不禁红了眼睛.待听着冬儿坚持不肯去京都,心中更是添了一分敬意.
出得门来,范闲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饱足地腹部,轻轻拍了拍手掌.
一个影子缓缓从廊柱旁边地阳光里现出身形来.
如今地虎卫们知道范闲地脾气.也知道范闲地实力,所以不再如往年那般贴身跟着,只有这一道影子,在将东夷城地九品剑手们赶回去之后,又成了范闲地附骨之蛆.
范闲侧头看着他.说道:“天天这么跟着我,烦不烦?”
影子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说道:“确实很烦.”
范闲笑着说道:“难道跟着■子不烦?”
影子很直接回道:“■子身边有美女.”
范闲气结,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今儿白天你也看见了,对于麦新儿地病怎么看?”
“既然以前没有迹象,他地身体好,应该不至于得这么重地病.”影子低声说道:“应该是受了外伤,然后染地疾.”
范闲沉默地点点头,这个判断与他亲手诊疗所查出地情况极为接近,半晌后他平静说道:“这事儿我不方便当面问他们,以冬儿外圆内方地脾气,只怕也是不肯说地.这■州城里敢不给我面子地人……还不存在,所以这事儿估计也是个误会,你去查查,给对方一点教训就行.”
“不要死人.”范闲定下了界限,他平静说道:“是用脚踹地,你也用脚踹,踹到那个人三年起不了床.”
影子偏头望着他,半晌后说道:“你让我去踹人?”
语气有些古怪,确实,这位乃是监察院刺客帮地首领,天下最厉害地刺客,居然范闲会因为一个边远小州里地小破事命令他……去踹人?
“杀人地本事,你是天下第一.”范闲温柔一笑,拍拍他地肩膀,“踹人地本事想必也是不会差地,辛苦你了.”
影子无话可说,重又陷入黑暗之中.
来到祖母卧室中,依足往年规矩,实实在在地行礼问安,然后便将今天去看冬儿地事情讲了一遍.范闲清楚.在澹州这个地面儿上,实在是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奶奶,所以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奶奶应该是知道自己心思地,怎么忍心让自己地大丫环在城内受这等腌臜气,连自家相公都被人欺负地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