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中似乎升起一股淡淡的焦灼味道,王羲的右手被那闪电一箭的疾速磨的糊了,这种高温意味着怎样的高速?
然则,那枝箭终于在即将刺进王羲眼窝前停止了,只有一寸。他就这样生生用一只血肉之手握住了这枝箭!
他的人也已经如飞鸟一般掠到了燕慎独的身前,只有一尺。
王羲闷哼一声,反腕,将箭尖插入燕慎独的心窝里,出手如电,避无可避。
燕慎独踉跄着倒下,看着胸口地血与箭,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流血的暗杀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就这样箕坐在自己的营房前,身体无力地抽搐了几下。
他忘了父亲曾经教育过他的事情,身为箭客,武器的有效距离决定了生死,自己还是离面前这人太近了。
王羲喘息着站在他的面前,看着呼吸逐渐微弱的箭手,说道:“冬箭兄,安心上路。”
燕慎独直到死亡将至的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只是这个大时代里的小人物,不过擅箭者,死于自己箭下,何尝不是一个好归宿?只是……不甘心啊……他徒劳无功地运起自己全身的力量,向前伸去,想要抓住这个暗杀者,想要杀死对方,想要杀死即将到来的死死。
指尖碰到王羲的腰带,触手处一片冰凉的血意,勾住了一件事物,小箭兄燕慎独终于力绝,喉中咕嘟一声,脑袋一偏,就此死去。
王羲直起身子,松开右手,看着掌心间那一长道恐怖的焦痕,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插着的七枝羽箭,看着浑身的鲜血,忍不住痛楚,颤声自言自语道:“疼死我了……”
他忍着疼痛,借着夜雪夜风遁出了元台大营,回到了山头上,拾起了那张青幡,再次消失于黑夜中。
数月后,范闲知晓此次狙杀经过,沉默片刻,摇头叹道:“十三郎,猛士也,蠢货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