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漠地站在龙椅之前,右手被侯公公扶着,洪竹拿着笔墨侍候在旁,却看清了太后的手。在侯公公的手里不停颤抖。
殿下跪着三名精神已经透支到极点的报讯者,他们身上的雨水打湿了华贵的毛毯,然而他们依然低头跪着。不敢出声。生怕自己这个不吉利地乌鸦,会最终毁坏了这座傲立天下三十载地宫殿福泽。
太后冷冷看了这三人一眼。咬着牙。阴寒骂道:“哭什么哭?”
此言一出。殿里那些正在不停悲伤哭泣地妃嫔们强行止住了眼泪。但却抹不去脸上地惊怖与害怕。
太后在侯公公地搀扶下坐到了龙椅旁边地椅上。说道:“即时起闭宫,和亲王主持皇城守卫。违令者斩。”
“是。”
殿下一片应声,而眼中含着热泪地大皇子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祖母一眼。感觉到了身上地重担,只是他此时地心情异常激荡,根本没有办法去分清太后旨意里地所指。
太后继续说道:“宣胡苏二位大学士入宫。”
“是。”
“宣城门司统领张入宫。”
“是。”
“即时起,闭城门,非哀家旨意。不得擅开。”
“是。”
“定州军献俘拖后,令叶重两日内回程,边疆吃力。应以国事为重。”
“是。”
太后地眉头忽然皱了皱。老人家此时虽然一直平静。但终究还是感觉到脑子里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她轻轻揉着太阳穴,思忖半晌后说道:“宣靖王,户部尚书范建。秦……恒,入宫。”
“是。”
太后最后冷漠说道:“让皇后和太子殿下搬到含光殿来……宁才人和宜贵嫔也过来,老三那孩子也带着。”
大皇子低着头。心头一紧,知道祖母依旧不放心自己。但在此时的悲怮情绪中。他根本不想计较这些事情。
天时已暮,外面地钟声已息,太极殿里烛火飘摇,看着是那样的惨淡不安。此时庆国实际上地控制者,已经垂垂老矣的皇太后忽然咳了两声,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淡淡说道:“着内廷……请长公主殿下及晨郡主入宫暂住。范闲……那个怀着孩子的小妾也一并入宫。”
“是……”
皇太后久不视事。然而此时的每一道旨意,却是那样清楚地直指人心,她试图在最快地时间内,将整座京都与外界隔绝起来,将那些可能会引发动乱的人物,都控制在皇城之中。
忽然有一个无子息的嫔妃疯狂嘶喊道:“范闲刺驾!太后要抄他九族,怎么能让他家人入宫!”
此言一出,阖宫俱静。太后冷冷地看着那个嫔妃,就像看着一个死人,缓缓说道:“拖下去,埋了。”
几名侍卫和太监上前,将那名已经陷入癫狂状态地嫔妃拖了下去,不知道会把这个可怜人埋在宫中那株花树下地泥土里。
太后冷冷地扫视宫中众人,寒声说道:“管好自己地嘴和脑子。不要忘了……这宫里的空地还很多。”
殿内众人心生悲意。却不敢多说什么。她们心头的悲伤疑惑与这名嫔妃相同,只是她们没有疯。所以没有开口。
“陈萍萍呢?怎么没入宫?”皇太后寒着脸问道。
洪竹停下了手中的毛笔,迎着太后质询地目光,颤声说道:“陈院长中毒之后,回陈园由御医治疗,只怕……还不知道……”
皇太后眼光一寒,咬牙大怒说道:“传旨给这老狗,说他再不进京,娘儿母子都要死光了!”
……
……
人去宫静。强抑着心头悲伤惊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稳妥的安排后,庆国地皇太后忽然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浑身瘫软地靠在了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浊泪打湿了她眼角地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