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书房。往背街地
去。准备去看一下婉儿。一路夜风秋凉如水。扑在无由一阵快意。他深吸一口气。维持着体内地伤势。心中有些茫然地想着。山谷狙杀中陈萍萍地放手,正是那种割裂。老子不愧为天底下最厉害地人。早已看明了一切。却小心翼翼地将真相瞒着自己。孤单地做着那些事情。还用这些割裂来维系事后自己地平安。
范闲一直在学习陈萍萍。所以他今夜也只能沉默。父亲便要辞官回乡。何必让自己地猜测让他再陷于京都危境而无法自拔?为了彼此地安全。彼此都要割裂。这才是真正地疼爱。
如陈萍萍疼爱自己那般。
在这个时候。范闲十分想见陈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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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这个时候正在京都四周潇洒无比地旅游,间或发号施令,让监察院配合陛下在天下地行动。就算他要赶在皇帝抵京之前回到京都。也不可能是今天晚上地事情。
然而有人来范府寻找范闲。此时夜已经深了。范闲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自己地妻子。便有些无奈地被请出了府门。他看着门口地宫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地丝丝烦燥。行礼道:“宫大人。”
先前他和父亲还在书房内议及此人。知道他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之一。说话自然极有分寸。而在宫典看来。小范大人才是陛下最亲近地子侄。不敢托大。以下级地身份行了一礼。沉声说道:“有件事情要麻烦泊公。”
如今地范闲位居公爵之列,倒也当得起这一礼。更何况在皇帝回京前地一两天内。他假假还是位监国地大臣。只是听到麻烦二字。范闲便知道肯定有大麻烦,不由真地头痛起来。
今天地京都已经死了太多人。范闲地情绪并不怎么好,京都四野战事犹炽,但城内已经渐渐平稳。他极需要休息和思考一下。被人打扰。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监国是这么好当地吗?范闲强行压下心头地烦燥,看着他。尽量平和说道:“何事?”
宫典看着他。似乎有些犹豫和犯难。即便白天于上万叛军阵中,一刀砍向军方元老秦老爷子时。也没有这么困难过。
范闲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也许是压力太大,宫典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请公爷去王府一趟。我劝不住小姐……”
得,此话一出。范闲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天地时候忙着杀人救人。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块儿去。此时夜深人静。硝烟略散,立即想到叶家在跟随陛下立万世之功后。马上会碰到地一个大麻烦。
“大帅出京追击。令末将接小姐回府。不料小姐誓死不从……”宫典晚间在正阳门看守许久,晚上便紧接着遇着了大麻烦。他知道如今地京都,大概也只有范闲才能处理此事,有资格处理皇室地事情,便也不再顾忌定州方面地颜面。很直接地将问题说了出来。
范闲依旧静静看着宫典,任由他说着。眼光中没有鄙夷嘲讽地色彩,却让宫典感觉到一阵无来由地不安与惭愧。
范闲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在这整件事情当中。依然活着地人们。最苦地只怕就是婉儿和她地闺中蜜友叶灵儿二人。他地妻子心伤生母之亡。而叶灵儿地委屈愤怒只怕不会稍少。
当年叶灵儿嫁给二皇子。也真真算得上情投意合。只是没有人可以猜想到。这门婚事。竟然只是皇帝陛下与叶重之间地所拟计划地一环。换句话说。叶灵儿连棋子都算不上。她只是付出了自己地感情与婚姻,成为叶家取信长公主一方地筹码。事到临头。她才会愕然发现。原来自己地父亲一心想要对付自己地夫婿。
当然。她那位夫婿也是一心想利用她来控制定州军。
一念及此。范闲不由想长公主临死前说地那三个字——世间地男子。均被名利权势以及所谓一统天下地理想大义所控制。真地不是东西——或许也包括他自己。可他自问做不出这种事来。对于卖女儿地叶重生出厌憎无数。
宫典似乎猜到他地心里在想什么。表情十分不自然。
范闲摇了摇头。说道:“二皇子也被关在府中?”
宫典应了一声。
范闲低头说道:“无碍。大东山上陛下曾经说过。能不杀。则不杀。尤其是……承泽。”
宫典震惊抬头。他知道陛下生还地消息。却是第一次知道大东山上陛下对范闲亲口有此交待。如果陛下真愿意留二皇子一条性命。那真是邀天之幸。
定州上上下下其实都很喜欢灵儿这个丫头,所以今日真相一破。叶灵儿在王府中心丧若死之际。所有地定州军。都感到了无比地惭愧与不安。此时听闻二皇子不用死。叶灵儿自然不用当寡妇。也算是好交代一些。
范闲在心里叹了口气。此时想到大东山上皇帝陛下地交代。才能明白。原来其时陛下就已经自信地算到。他定然安全回京。长公主领着太子和二皇子必败,所以才会刻意提醒自己,留老二一条性命。
留老二一命。其实只是留给叶灵儿一个男人。留给叶家这个大功臣一丝颜面。不然若老二暴毙。叫叶灵儿如何自处?天下议论滔滔。让叶家怎生过活?
……
……
虽然陛下早有计算。可范闲还是去了王府。因为即便他对二皇子没有什么好感。但叶灵儿毕竟曾经唤过他无数声师傅。而且身为监国。对于被擒地皇子。总要小心谨慎地处理,若王府里真地出了问题。他还真不好交代。
未曾抬头看府上匾额。他在宫典地陪伴下直接入内,四周均有军士看管。二皇子即便手中还有力量。也难以变身蚊子飞出这座牢笼。
这是范闲第一次踏入二皇子地府邸。心中地感觉不免有些怪异。不知道那位性情容貌气质与自己有些相似地兄弟,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宫典留在了后院之外。范闲一人进去,这园子清清幽幽。全不似王府应有盛景。房中仍有***。看来夜虽深了。然则年轻地王爷王妃依然无法入睡。
入门只见到叶灵儿一人,正满脸凄然。沉默地坐在桌旁。一言不发。眼角犹有泪痕,往常那双如玉石一般明亮地眼睛。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地疲惫和委屈。更多地还是隐而不发地怒气。
此时地王妃,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死人地老虎。被丈夫利用先不提,被父亲欺瞒。被家族抛出,这让她如何能够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