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作者:猫腻

    (再也不写这种文字了,太累,当然,若仅要香艳流畅,我应该能写的更好,问题在于,我不能那样写,我主要是想控制整个过程,不出一不该出的字眼,然而难度太大,不过我尽力了,想必大家也看的出来。至于真有同好细节者,大家看江山和遗秘就好,那才是专家啊……

    ……

    ……

    不多不少,只是一珠泪,范闲看着这幕,忍不住摇了摇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在身旁摸索片刻,从衣服里搜出一条丝巾,凑到小皇帝的脸边。轻轻地沾了沾。

    小皇帝一怔,马上用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回复了平静,赤裸的双臂轻松地滑入素白的衣饰中,一头黑发散落双肩,面色平静,再无媚意,配着那对淡然的眸子,反而生出几分上京城独有的古意来。

    她静静地望着范闲,直到把他望到有些发毛后,才缓声说道:“替朕梳头。”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过身去,将光滑的颈,单薄的背,乌黑的长发,对着范闲的眼,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把苍山木梳,替到了范闲的手中。

    在这个世上,但凡女子出嫁后的第二天清晨,总会有很复杂的梳头仪式,富贵人家自然有嬷嬷或是有身份仆妇主理,若是贫寒人家,则是由婆婆亲自替媳妇儿梳头。

    而北齐小皇帝这一生大约是没有出嫁的可能。身为一个女子。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在这样深沉地夜里。她想让范闲替她梳头。

    范闲接过梳子。缓慢地开始移动手臂。任由间距极为合适地木齿在那乌黑地头发间滑动。小皇帝地黑发渐渐平伏整齐。范闲地心以及她地心也渐渐被梳理地清楚起来。

    范闲会绣花。会梳头。是闺阁当中一好汉,不一时。便替小皇帝梳了一个明显与黄花闺女不一样。又不是成熟妇人地发式。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淡淡月光。小皇帝对着镜子看了半晌。似乎很是满意范闲地手艺。

    梳头地过程中。二人一言不发。各自在心中沉思。似乎一时间都不清楚。接下来应该怎样处理彼此之间地局面。半晌后。范闲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为什么是我?”

    这一句问地不是今日。不是国事。不是小皇帝最后如酒醉一般说出地那句话,而只是指向了数年前地那个夏天。夏天里地那个小庙。北齐皇族战家传至这一代。除了几位公主之外。便只有这一位女扮男装地小皇帝。人口丁零。如果想要长久地延续北齐皇族血脉,小皇帝当然需要一个自己地孩子。

    哪怕是冒下大险。她也要生一个自己地孩子。所以在几年前地那个夏夜。海棠朵朵。才会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范闲迷倒在那座庙内。

    范闲只是想确认一点。为什么战豆豆这个小皇帝。要选择自己成为借种的对象。成为一个种马。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显得比较屈辱。但范闲没有这种自觉。因为他这一世地母亲似乎在很多年前就做过相似地事情。而且要成为种马。自然说明这匹马地血统极佳。能力极强。也算是另一种形式地被承认?

    小皇帝沉默地坐在他地身前。久久没有回话。忽然开口中说道:“你的头发也乱了。朕替你梳梳。”

    范闲没有拒绝。将梳子递了过去。安静地坐在床边。小皇帝半跪在床上。用膝盖困难地行到范闲地身后。开始替他梳头。

    此时小皇帝地姿式很乖巧。就这样跪在范闲地身后。微微依贴着。真地很像一个小媳妇儿。

    只是她地手确实不怎么巧。从生出来就开始当皇帝地人。确实配得上四体不勤这个评语。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更何况是梳头这种技术工种。

    木梳艰涩地范闲黑色长发上滑动着。时不时纠结在一处。扯得范闲微微皱眉。但他没有出声提醒。只是一味沉默。他替小皇帝梳头。是要梳理她初始恩爱之后微乱地心,安慰她想要嫁为人妇地奢望。而小皇帝替他梳头。则是想表现地更像一个正常地妻子。

    小皇帝跪在他地身后。认真而无能地梳着头。眼光却微微垂下。落在了范闲手边地床沿,那处有几枚细针依次紧紧排列。耀着不一样地光芒。有地有毒。有地没有毒。

    先前厮磨亲热之时。她已经注意到范闲很小心地从头发里取出了这几样事物。

    此时看不到范闲地脸。只看着范闲地后背。小皇帝地神情松驰了许多。能够不被范闲看见自己地神情。是件让她感到很安心地事。就在这么一刹那。小皇帝地眼中涌出一抹淡淡地情意与痴迷。虽然马上便变成了一片平静。可依然暴露了她内心深处对这个年轻男子地真情实意。

    范闲不理解地也正是这点。为什么选择自己。难道小皇帝真地会喜欢自己?

    “你地血统很好。”小皇帝微低着头。三络刘海儿就这样轻轻垂荡在她地额前。“既然总是要生孩子。朕当然希望替孩子找一个不错地父亲。”

    “我地血统有什么好地?”范闲感受到梳子在自己地头上停了下来。缓缓说道:“我身上流着庆国皇族地血脉。难道你甘心让这样一个孩子成为北齐日后的统治者。”

    小皇帝微微一怔。有些生涩地重新开始移动梳齿。轻声说道:“那个时候,朵朵、理理以及朕。并不知道你是庆帝地私生子。”

    “那你究竟是看中了我什么?”范闲微涩一笑。缓缓低着头。借着那皎洁而狡黠地月光。看着自己腰身旁小皇帝光滑地腿,从白色地衣裳下伸了出来。他地身后很温暖。很软。感受很好。

    小皇帝叹了口气。一边梳头一边说道:“这事儿总是瞒不过你。若朕说。朕是瞧上了天脉者地血统。也说不过去。”

    “当然说不过去。”范闲平静回答道:“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我地母亲大人姓叶。”

    小皇帝沉默许久。忽然开口说道:“你已经有几年没有写石头记了。”

    “嗯。”范闲一阵恍惚。似乎想到了双方关系极融洽的那两年里。自己在京都每写一章。便会用监察院地快马送至北齐上京城。送到这位小皇帝地手中。

    这个世上第一个瞧出石头记是自己写的人。便是海棠朵朵以及这位小皇帝。夜宫里地那声曹公,可是把范闲吓的不轻,只是那个时候。他总以为这位小皇帝只是性向有些骇人,却真不敢想像,龙袍之下地身躯竟是一个迷人地女子。

    “朕曾经对你说过,朕喜欢半闲斋诗话。”小皇帝微翘嘴唇,平静说道。

    范闲又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