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季莘瑶终于舒服了许多,直到眼前被递来一杯水,她顿了顿,才伸手接过,漱了漱口,再又洗了一把脸,长吐了一口气。
而此时顾南希已转身回了客厅,拿起她的手机将之关了机,季莘瑶一边用浴室里的白毛巾擦着脸,一边孤疑的看看四周,不知道顾南希什么时候在f市居然也置办了房子,但看这公寓内的摆设,确实都是与他向来习惯的风格相符,整洁素静,一尘不染。
她抬手揉弄着胃,将毛巾扔在一旁,走过去便直接夺过自己的手机,又拿起包,转身便要走。
“他说你拿掉了孩子,情绪不稳,见到我,会心情不好影响康复……”
忽然,身后响起顾南希的声音,温和,而仿佛带着轻叹。
她猛地转眼,看着他荡着俊澈的眉眼,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疼痛,一时没弄明白他话的意思。
而他只是说了那么一句,没有过多的解释。
她冷眼以对:“我确实见到你就心情不好,很不好!所以,顾市长,我们再也不见。”话落,她转身便走。
“莘瑶。”他叫住她。
她没理,心里却是犹疑着他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谁说她拿掉了孩子?
手刚一碰到门上的把手,她便猛地仿佛回想起了什么。
那天修黎说的送水工是……
原来如此。
这样也好,可她怎么偏偏今天在他面前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吐了?像修黎对他说的那样,这样从此他都放过她,以为她拿掉了孩子,永远都不再与他有任何关系,这样多好。
她暗叹,却是没说什么,直接打开门,心态已是复杂至极,虽然她从来没有认真面对过修黎对自己的感情,但也知道修黎这样做是为她好,断的干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自我饶恕,可想想那日被拒之门外在楼下车里坐了一晚的顾南希,她终究也只能选择沉默。
有什么用呢?
她开了门,走出去,前脚刚迈出去,便听见顾南希已走至她身后。
“去哪里?”
她停顿了下,忽然觉得,既然是形同陌路,自然还是客气一些比较好,何苦怨怪着对方什么,便垂下头,想了想,才说道:“回家。”
“家?和修黎住在一起的那栋小区?”
修黎……
她一怔,修黎的身世在顾家已算是曝光,顾南希这样称呼修黎,算是接受了这个那个弟弟,一个月之前的顾家究竟发生了多少事,究竟怎么样,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既然修黎已经是顾家的人,除却他们姐弟之间多年的感情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只是,修黎在他们眼里都已不是她的弟弟,顾南希的语气虽是平静,她却仍能听出他那话里的意思。
她和季修黎不是姐弟,修黎是顾家的儿子,是顾南希的弟弟,这样与她住在一起,论做是谁都会认为不妥。
她却是仿佛不以为然的笑笑:“这是我的私事,应该不需要顾市长你来管,你就算是博爱子民,只管好你g市的人就好了,这里是f市,我的户口也在f市,所以,我和你之间,没有关系。”
说罢,她将肩上的包向上提了提,便直接走出去。他已直接拦住了她的胳膊,她脚下一个踉跄,便骤然被他拉住,将她揽住,温和的声音拂在她耳边:“你气色不好,是不是这一个月没有按时服中药?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季莘瑶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满是关心的眸子,却是冷冷一笑:“我怎么样都不需要你来管,顾南希,收起你的温柔,把它送给你的单萦和女儿吧!”
他拧眉:“我的孩子在你季莘瑶的肚子里,与它人无关!”
呵呵,他还是想说小鱼不是他的女儿吗?
那天那声脆生生的爸爸,将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侥幸都震碎,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就那样俯下身去将那个叫他爸爸的孩子抱起来轻哄,是她看错了吗?还是她记错了?
季莘瑶哑然失笑。
她已连争执都不愿,更不愿去追讨任何的原由真相,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已经够了,她不需要再被雪上加霜。
“你脸色很差,进来,我叫医生。”他不容分说的便要将她拉进门。
季莘瑶却是终于发了狠,用力甩开他的手,却是眼前募地一黑,身体隐隐摇晃了下,她顿了顿,勉强站自己站稳,不让他看见自己更多的憔悴,旋身躲开他的手,转过眼看着他一脸的严肃,冷笑着说:“顾南希,你真虚伪!”
话落,便冷冷看了一眼他紧皱的眉头,转身便走。
近来她因为新工作在公司奔波,加上之前胎气不稳,重新开始的生活一时间不太适应,就算有去诊所开中药。
但是那种小诊所的中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开的配方是不是对她没什么用处,她只觉得最近身体很乏。
有时候早上刚刚起来时都会一阵晕眩,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白天很精神,可是晚上却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觉,总会做太多噩梦的原因,她最近的精神已经到了紧绷的地步。
所以,她想平静,她不想再受到任何刺激,更不想再看见这个虚伪的男人!
她冷漠的避开他的手,亦不去看他的表情,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到电梯前,按了向下键,只想等着电梯快点上来,只在心里企求着顾南希能放过自己,还她一方安宁,如果要付出代价,那她也甘愿。
电梯数字不停的变化,还好他所住的楼层并不高,只是眨眼间门便开了,她一刻都不停,直接抬步走进去,却是前脚刚跨进电梯,便忽地感觉一阵黑暗袭来,人便毫无预兆的软软倒了下去。
“莘瑶——”顾南希焦心的呼喊与周身跌入的一片温暖是她坠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