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真界,那座漂浮与虚无的宫殿外,身为此界劫主的冥皇,他背着手站在那里,似在等着什么人的出现。
他很有耐心,仿佛哪怕去等一万年,也都不会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时间慢慢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的,前方的虚无出现了扭曲,渐渐的从这扭曲中,苏轩衣走出,其身后的桑沉默的跟随,对于来到这里,对于看到那在冥皇真界的冥皇,没有丝毫的意外。
“拜见轩尊!”冥皇在看到苏轩衣的一瞬,立刻大袖一甩,竟……单膝跪下,如执弟子之礼般,向着苏轩衣一拜。
“道儿,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起来吧。”苏轩衣脸上露出微笑。
“师尊!”中年男子抬起头,起身时神色内露出尊敬,目光看向桑时,他脸上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师弟,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
冥皇真界,雨萱所在的房间内,房门内无声无息的推开,苏轩衣缓缓的走了进来。
雨萱背对着房门,坐在窗旁,看着外面的星空,在苏轩衣进来的一刻,她的身体一颤,脸上露出复杂。
苏轩衣默默的看着雨萱,许久轻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物,放在了桌子上,轻声开口。
“这些年,你受苦了,可是……他不适合你,从此之后,他只是一个凡人。”
苏轩衣又沉默了一会,暗叹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的带上。
直至苏轩衣离去,雨萱转过头,她的脸上流着泪水,怔怔的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半个灭生之种所化的舟船雕像,眼泪更多了。
……
残破的道晨真界,处处可见无尽的飓风呼啸而过,存在于飓风内的恐怖界力。可以撕碎诸多的星辰。可以撕开虚无,更是可以轻松地撕碎一切修士的身躯。
在这庞大的道晨真界,可以在很多地方看到无数的残肢断臂,那些全部都是仙族联盟与道晨宗的修士死亡后留下,可无论是属于哪一方,实际上……他们都是道晨真界之人。
当灾难降临的那一刻,或许他们双方还没有放下彼此间的恩怨。可在这风暴中,在这浩劫下,一切的恩怨都可以被忽略,被淡忘,活着……就是唯一的尊严。
仙族联盟的修士,在这不断地死亡中。他们渴求能获得来自仙族联盟的救援,可他们等不到,因为他们等到的,是这浩劫的疯狂,是没有丝毫援助之人的噩梦。
尤其是那些距离仙族联盟核心区域的修士,他们更是在沉默中惨笑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仙族联盟晨星空的崩溃,看到了这一片区域成为了废墟。
可他们也是幸运的。因为知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了仙族联盟,所以他们选择了逃遁。选择了在这一场浩劫下,用所有的办法去争取……活着!
而那些不知晓仙族联盟的星空在这浩劫中粉碎的修士们,他们就算是逃遁,也都依旧带着要回到仙族联盟的希望,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看到那废墟之后的恐惧与茫然。
相比于仙族联盟,道晨宗的修士则更为幸运,这幸运不是说他们死亡的多少,而是活着的人,可以永远存在了希望,那希望就是道晨宗。
因为道晨宗的所有传送阵的关闭,他们或许这一生都再也回不去,看不到道晨宗内到底如何,但以他们的想法,道晨宗是存在的。
这是希望,这个希望将一直保存在活着的人们心中,或许会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在这场浩劫过去了七天后,道晨真界内的飓风,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不知会持续多久,这一点哪怕是逆圣真营之人也都无法清楚的知晓。
只要有界力顺着三荒缺口涌入,就有这无尽的飓风存在,可无论是一年、十年、亦或者是百年千年,这界力终有消失的一天,这道晨真界的飓风,也终有消失的一刻。
在其消失之后,三荒大界将面临一场,来自或是逆圣,或是暗晨,亦或者双方都有的杀戮与浩劫,与这飓风形成的浩劫比较,那才是真正的浩劫,因为那不再是只能波及一个真界,而是可以波及整个三荒大界的血风!
而在这浩劫的血风没有到来时,在这道晨真界弥漫了界力飓风时,对于三荒大界而言,这段时间就成为了一个暴风雨爆发前的寂静。
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不可能将三荒被撕开的缺口弥补修复,他们只能去不断的让自己强大,让宗门强大,让各自的真界强大,好去在那最后的浩劫中多出那么一丝存活的希望。
然后,默默的等待着,那浩劫璀璨的降临!
而对于三荒大界外的逆圣与暗晨两个阵营而言,三荒大界内的寂静时间,则是他们相互展开大战的关键时刻。
他们要不断地战争,来争夺这个缺口的所在,因这缺口存在于逆圣,故而暗晨要付出数倍的代价,才能去争夺。
而同样的,若暗晨付出了全力,那么逆圣也不得不全力以赴。
总之,这是三荒大界内,或许最后一次的寂静,它或短暂,或漫长,但无论如何,它一定会有结束的一天。
这一刻,或许已经不远。
在这残破的道晨真界内,在这七天过去,飓风越来越强烈之时,在那飓风的根源所在,三荒缺口之下,曾经的通天光柱内,一抹白芒从其内猛然间冲出,这白芒之快,也就是刹那就冲出了这核心之地最强的飓风内。
外出之后,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那白凤所化的茧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这茧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它实际上在多日前就应该破碎,连同其内的一切,都消散在这飓风内。
之所以可以保持,是因为其内的白凤,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她施展了不可逆的凤门禁术。此术以寿元为力,燃烧生命来数倍的支持,这才使得她可以坚持到如今。
可她付出的代价,却是对于一个女性而言,极为惨烈,薄薄的茧内,可以看到白凤的容颜。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绝美,而是弥漫了皱纹,她的年纪看起来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妙龄,而是如同刚刚从棺木内爬出般,全身散出苍老腐朽的气息。
依旧是一身白衣,可却没有了美丽。反倒存在了一股悲哀。
这悲哀来自白凤,这七天对她而言,如整个人生。
她本可以不这么做,本可以让死亡来的有尊严一些,本可以如果不能很好的活着,那么就去选择美丽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