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作者:三戒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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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黄昏时分,一片望不到边的兵营出现在秦雷等人的视线中。这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镇南边军的中军大营,也是镇南元帅伯赏别离的行辕所在。

    再往前行一阵,离着大营还有二里多地,便听到一声炮响。一彪轻骑从斜刺里杀出。为首的小校弯弓搭箭,射出一支鸣镝,正扎在秦雷等人正前方。

    秦雷当然知道这是喝阻的意思。与十万大军对着干这种事情,他兴趣却却。便勒住缰绳,高声道:“停。”

    三百余骑立时由鱼囊阵变作雁行阵。列做两排,把秦雷拱卫在中间。骑术之精湛,又与自北山归来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那一队轻骑也是暗自喝彩,又不肯输了场子,整齐划一地停在黑衣卫身前。显然素质也是不差。那位持弓的小校见对方气度森严,虽仅数百人。却有睥睨天下之势。知道来头不小。不敢怠慢。抱拳道:“诸位,前边乃是军营重地,非请勿入。”

    石敢也错出马头,朗声道:“劳烦这位大哥通禀一声,就说大秦钦差、隆郡王殿下到了,请镇南元帅接驾。”

    小校有些狐疑的望向几人,却不敢多问。心道,管我屁事,回去通禀就是。便拱手道:“上差稍后,小的这就去通禀。”说着掉转马头,疾驰入营。

    此时正是营中晚饭时间,当小校纵马入营,而后一路奔跑到中军大帐时。秦雷要拜访的那位伯赏元帅正与几个心腹手下一起饮着闷酒。营中禁止酗酒,当然不包括他们。

    坐在下首的一个年青校尉粗声道:“大帅。难道您真要卸甲归田?”边上几个中年将军也一脸关切的望着日显老态的元帅。

    他这番话引来了上座地老人一阵咳嗽。牵动地那魁梧地身材有些佝。使劲锤了两下胸脯,老人清清喉咙,有些萧索道:“不然怎样?难道与太尉大人撕破脸面不成?”

    中年将军们都有些低沉。知道老帅所言不假,谁又能与太尉府对着干呢?

    那年轻的校尉愤慨拍案道:“这不公平,大帅为国戍边二十载,怎么能就这样落个不明不白呢?”他这一拍,把桌上酒食拍得东倒西歪。杯跌盏倒,酒水洒了一地。大帅不说话,却没有人敢怪他。

    紧挨着伯赏元帅的一个高瘦将军低声道:“大帅,从了太尉吧,兄弟们不能没有您啊。”

    他这话引来对面黄胡子将军的冷嘲热讽:“车胤国,动动你那草包脑袋想想。大帅若是真的照办,下面就轮到别人办我们了!”

    被称作车胤国的将军面皮发紫道:“秦有才,我还不是为了咱们镇南军好,你干吗血口喷人!”

    原来这位黄胡子,就是密会秦雷于晴川湖的秦有才。秦有才撇嘴嗤笑道:“你与你哥哥一般东西,休要说些好听地。”

    车将军霍得站起来,刚要发作,外面传来一声“报……”

    老元帅咳嗽一声,车胤国只得愤愤坐下。坐在下首的校尉沉声问道:“什么事?”

    “外面有人自称大秦钦差隆郡王殿下,请王爷出去接驾。”

    听到这话,帐中众人面面相觑,老元帅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道:“五殿下?他不在荆州城享福,跑到老夫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作甚?”

    话虽如此,老帅还是命人撤了酒席,把众将打发回营。带着青年校尉出了大帐,前去迎接钦差隆郡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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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雷远远望见一个花白头发的便服老者,在一群兵士的簇拥下,从辕门中出来。知道这便是二十万镇南军的元帅,伯赏别离。他不敢托大,翻身下马,迎着老元帅而去。身后的卫士纷纷下马跟上,将秦雷护在中间。

    两方人在中点处相遇,秦雷望向伯赏别离,只见老元帅身材魁伟高大,双目如电,虽一袭便装,却掩不住举止间地金戈铁马之意。只是须发有些花白,还有比较明显地黑眼圈。虽然于威仪无损,却总写英雄落魄的感觉。

    伯赏别离望向秦雷,只见这位青年王爷相貌俊朗不凡,双目真诚有神,身材笔挺有力。龙骧虎步间带着无穷的热情,就像一轮朝阳,出现在这苍茫地暮色中,使天地为之一亮。

    到得近前,伯赏别离推金山倒玉柱向秦雷拜下,洪声道:“末将参见天颜。吾皇圣安。”

    秦雷没有误会,伸手虚扶道:“吾皇躬安。”身为代表皇帝的钦差自然要替皇帝领一拜。

    老元帅又要下拜,秦雷抢先扶住。朗声道:“老元帅,您劳苦德高。除了陛下太后,这天下谁还当得起您一拜啊。休要折杀小王。”

    这话一说,随同老帅前来的官兵面色稍霁,那点被打断晚餐地郁闷也就烟消云散了。

    老元帅强要下拜,秦雷坚决不许,退让几次才算了事。两人相视大笑一阵,各自见了礼。便携手进了大营。

    进得营来。只见壁垒森严、旌旗林立。无人随地走动,更无喧哗之声,一派军纪严明之势。秦雷由衷感叹道:“孤王所见众军,镇南当属第一。”

    伯赏元帅捋须大笑道:“殿下谬赞了。”随从众将脸上也颇有得色。

    一行人来到中军帐前,黑衣卫们还想跟上。秦雷知道军中规矩,对石敢洒脱道:“来到我们子弟兵中,那还用你们护卫。”转头对伯赏元帅笑道:“孤这些属下陪着赶了一天的路。还劳烦元帅派人安排下食宿。”

    伯赏元帅见秦雷如此上道,豪爽笑道:“好说好说。”然后吩咐一边的年青校尉道:“赛阳,把兄弟们令下去好生招待。”那被唤作赛阳的校尉恭敬领命,然

    黑衣卫拱手道:“各位弟兄,咱们这边请。”石敢手带着大伙过去,自己跟着秦雷进了大帐。

    伯赏元帅自然要重开酒席,招待远来贵客。不一会,大碗大块的鸡鸭牛羊便摆满了秦雷面前的长几。秦雷早上急着赶路、中午心里有事。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闻着扑鼻肉香,朝伯赏元帅洒然笑道:“孤也有些饿了,元帅勿笑。”

    伯赏元帅捋着胡子笑道:“殿下尽管用。军中最喜豪爽汉子。”秦雷便不再客气,扯着鸭腿鸡翅大吃起来。他现在胃口却不大,吃了一会便有些饱了。伯赏元帅这才举起酒杯,敬他喝酒。

    秦雷暗赞老人心细,知道空腹饮酒不好,便让自己先吃饭。也不推辞,两人便你来我往的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