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作者:三戒大师



    但秦雷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哪有闲心搭理他们,向身边地秦水轻声问道:“他伤的重么?”

    秦水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哽咽道:“志才的脊梁骨都被打折了,怕是就此要瘫了。”

    秦雷闻言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刚想骂娘,突然想起一张倾国倾城的娇颜,睁眼道:“先找太医院的黄院正,让他派最好的跌打损伤大夫,给志才保守治疗。孤再延请名医,看看能不能给他会诊一下。”秦水点头应下,自去安排不提。

    秦雷又转头望向朝自己苦笑的皇甫战文,招手让他过来。见他还是一脸愁苦。秦雷轻笑道:“自从你决定向令尊推崇孤,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皇甫战文勉强一笑道:“其实还应更早,离开北山牧场地前夜,当末将把那张纸片交给王爷时,便对今天有了心理准备。”说着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而且……”

    秦雷轻笑道:“而且看起来如闹剧一般?”

    皇甫战文面色一僵,小声道:“属下本以为会是在图穷匕见的时候。”

    秦雷微微摇头。面色郑重的望着他,沉声道:“那就是悲剧了,你愿意看一场悲剧,还是一场闹剧?”

    皇甫战文点点头,强笑道:“末将心中也松缓多了,”说着轻声问道:“不知王爷对弟兄们有没有安排?”他和那些亲近秦雷的军官,肯定没法在太子卫继续混下去了,因而有此一问。

    秦雷指了指皇甫战文,秦卫便从随身携带的牛皮包中,拿出一个写着‘机密’二字的信笺,双手递给他。

    皇甫战文双手,便听秦雷轻声道:“这是我从某个渠道得来的消息,你看一下吧。”

    他依言抽出信瓤,展开一看,不由大惊道:“朝廷要在明年开春裁撤所有卫军?”

    秦雷点点头,小声道:“这事情早就在李浑和文彦博地酝酿之中,陛下也原则上同意了,几乎是势在必行了。”说着轻声道:“军制改革十分凶险,弄不好就会动摇国本,因而朝廷有意循序渐进,用两年时间,将全国地近二十万卫军悉数裁撤。”

    虽然注定离开太子卫,但皇甫战文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太子卫会在那个阶段裁撤?”

    秦雷轻声道:“太子卫号称天下第一卫,自然要在第一个裁撤,这样后面的地方卫所没了攀比,反弹也会小些。”哪支军队愿意接受被裁撤的命运?不反弹才怪呢。

    皇甫战文乃是当年最有前途的军官,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干系,沉声道:“扣掉吃空饷地部分,也至少有十万多卫军,这其中又牵扯到不知多少豪门大族。若想把这些卫军悉数裁撤,实在是凶险无比。”说着把那信笺递还给秦卫,自信道:“所以朝廷需要稳定,不可能在这时候惩罚太子卫地。”

    秦雷点头笑道:“只要太子卫军接受命运,就一定会得到宽大的。”又指了指

    向,笑道:“那里正缺人呢。”皇甫战文心中地大.地。

    处理完太子卫军的事情,秦雷终于把视线投到跪了许久的宗亲身上,不咸不淡的说道:“都散了吧,别耽误了打马吊、斗蛐蛐。”对这帮不识好歹的东西,他实在没有好脸色。

    哪有人敢起身?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秦雷还欲训上两句,却见远处一骑飞驰而来,不一会便到了近前。马上那人一勒马缰。便在秦雷身前三丈处下马,朝秦雷施礼牺牲道:“老奴叩见王爷。”

    秦雷微笑道:“卓老请起。”

    来人竟是昭武帝的贴身卓太监。他起身朝秦雷笑笑,轻声道:“陛下有请。”秦雷点点头,请他在一边稍后。

    把视线转回地上面露侥幸之色地宗亲身上,秦雷哂笑道:“是不是以为出现转机了?你们或许不必受罪了?”谁敢接这种话呀,都老老实实的跪着,但心里难免如是想。

    “所有该应卯地都给我滚去宗正府。你们也可以在这等等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如果活腻歪了的话。”说完,秦雷便翻身上马,在黑衣卫的簇拥下,打马离了延庆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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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皇宫去的路上,秦雷与卓老太监双骑并行,轻声问道:“卓老透个底,父皇是个什么态度?”

    卓老太监指了指自个。笑道:“老奴就是陛下的态度。”若是昭武帝震怒,定然会派御林军前来拿人,却不会让自己的贴身太监传旨地。

    秦雷这才放心,跟着卓太监进了皇城,转到华林苑,最终到了长水阁。

    卓太监先进去通禀,过一会便出来,细声道:“王爷。陛下请您进去。”

    待秦雷进去。却只见到一脸阴沉的昭武帝,并没有见到告御状的太子殿下。

    秦雷赶紧规规矩矩的见礼,朗声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武帝并没有让他起来,而是嗤笑道:“还万岁呢?朕怕是要被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气的折寿了

    秦雷赶紧惶恐的请罪。昭武帝却不吃他这套。继续挖苦道:“现在知道怕了?方才对付你二哥时怎么不知道怕呢?”

    秦雷一脸陪笑道:“父皇乃是君父,孩儿当然怕了……”话音未落。却听昭武帝提高嗓门骂道:“少在那嬉皮笑脸!朕看不见得吧?你若是真的怕朕,又怎敢把朕的皇储打了呢?”

    秦雷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连声分辩道:“儿臣在给二哥讲故事,他听到一个词不大明白,就让儿臣解释解释,”说着一脸不好意思道:“父皇也知道儿臣胸无点墨,只能连比划待说……结果误伤了二哥。从那时起到现在,孩儿心中一直惶恐不安,却是怕极了。”

    昭武帝瞥他一眼,轻声骂道:“惶恐个屁、我看你是有恃无恐!”

    秦雷瞪大眼睛,一脸赤诚道:“父皇所言极是,孩儿就是因为有了您地支持,才无所畏惧的!”

    这话虽然假的可以,但贵在听着顺耳,昭武帝面色稍霁道:“无所畏惧不是挑战太子的尊严,”说着语气稍缓:“莫要忘了,太子是父皇立的,对他不敬就是对父皇的不敬。”

    秦雷赶紧躬身受教,却又愤慨道:“儿臣就是气不过有人窝里斗,却没有专门针对谁。”说着攥起拳头沉声道:“眼看着咱们与李家就要一战了,应该劲往一处使才对,哪能相互拆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