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作者:三戒大师



    在盾车的掩护之下,齐军推着车及鹅车洞子等攻具,径直抵达了东南面的城墙下。

    到了射程之内。齐军便将车展开组合,城上人看的真切,净是些九梢七梢的巨,共有四十余座……这还多亏那夜一把火烧掉一大半呢,不然就有百具大架在这儿了。

    城上的伯赏赛阳请命出击,要率铁骑将那些笨重地大捣毁。但秦雷没有答应这个看上去很美的计划,他指着战场西南角道:“齐国的骑兵就在那警戒,只要城门一有动静,马上就会杀到。”伯赏赛阳只好怏怏作罢。

    “命令那边的兵士全部进掩体。留下几个观察员就行了。”秦雷下令道。

    命令通过旗帜很快传到。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官兵便潮水般的退下,躲到城墙后的庇护所内。

    一刻钟后。齐军的大终于安装完毕,杆当然无甚稀奇,但座竟是秦雷从没见过的式样----就像一座座小房子一般,外表尽用生牛皮蒙护,拽人在座之内,矢石不能入。且这座底部仍然安着车轮,可以由兵士推来推去,以寻找最佳的射角。

    甫一安装完毕,齐军地大便开始迫不及待的发射专攻东岸城墙上的箭塔、敌楼。那石一枚就有四五十斤重,楼橹高台只要被击中,便轻则破个大洞、重则轰然倒塌……

    唯一可庆幸地是,齐军的车准头实在不敢恭维,十才能中一两,秦军辛苦营造的东南城防才没有一时尽毁。

    “不能这样下去了。”秦雷只好下令,命民夫兵士、冒着漫天巨石,将用牛马匹制作的皮帘,挂在楼橹之上,以御炮石。

    见巨石效果减小,齐军便果断换成了大包的鹅卵石,雨点般的石块倾泻而下,将来不及撤离地秦军砸成了马蜂窝……整个东南城墙上,再没人敢站立。

    齐军便趁机将牛皮蒙护的鹅车洞子推到城墙之下。鹅车洞子又叫尖头木驴,也是赵无咎的发明,乃是一种空底的运兵车,安着六个轮子,车顶和两旁用铁皮覆盖。之所以叫尖头木驴,是因为它的车顶是尖的,可以有效减少石的破坏力,又可以又车里的兵士推着行走地缘故。

    这些鹅车可以守卫相接,连成数十丈地长带。形成一条供士兵冲到城下地通道,且因为上用生铁裹盖,内有湿毡防护,矢石灰火皆不能入。

    齐军足足连了八条一里长的鹅车洞子,大军在其掩护下,直至濠边。在洞内搬传土布袋、草牛、竹木等物,用以填充壕沟。

    这时齐军地石终于停下来……那玩意儿准头太差,一多半倒是落进壕沟里,不知砸死多少填沟之人。估计要是再不停。攻城的步兵就要倒戈相向,先拆了那些鸟再说!

    一石停下,尖锐的哨声便响彻城头,秦军官兵赶紧从四面八方回到岗位,操起弓弩矢石,想要阻止齐军填平战壕。

    今日的齐军。显然素质极高,只见前排的步兵举起了八尺多高地大盾牌,后排步兵借着掩护用劲弩向守城官兵射击。秦军在东南城的敌楼箭塔八成被毁,无法形成压倒行优势,只能与齐军互射,死伤不轻。

    但守军不敢稍停,他们明白,一旦被敌军越过壕沟,定有许多种办法攀上城头,会更加棘手。

    双方自卯时开战。一直互射到天黑,各自射出了十万多支箭,攻防双方的部队也换了好几拨。一个白天下来。齐军损伤五六千人,秦军也有一两千伤亡,且愣是没让齐军把护城河填起来。……毕竟守城的一方居高临下,又有城墙箭垛掩护,不是一般的占便宜。

    但齐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点起熊熊大火。继续与城上对射。丝毫没有回营睡觉地打算。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借着天黑大家视线都不好,赶紧把沟填完了再说。

    其间秦雷也试图借着夜色做些文章,他派出一千死士,携带着炸药火种,从西城悄悄溜下,意图将齐军的座洞子炸毁。但齐军防备甚严,敢死队还没靠近便被发现,只好仓皇撤回。若不是天黑齐军不敢追击。怕要尽数覆没。

    挫败了秦军的偷袭。齐军士气大振,气焰更为嚣张。派出了更多的民夫填坑,负责压制城头的射手也更加来劲,箭雨陡然猛烈起来,压得秦军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雷见齐军仗着人多欺负人,终于怒不可遏,大吼大叫道:“把所有的射手全给我集中过来!”

    “王爷,城墙上已经排满了,再来人也没法望下射了。”石敢好心提醒道。

    “就你聪明!”秦雷没好气的堵他一句,便命人把牛校尉叫来,沉声吩咐道:“把城里的桌椅全部搬上城头!”牛校尉不知何故,但知道服从是必须的,赶紧着人把临近库房及民居中地桌椅搬上东南城墙。

    秦雷又命他将所有桌椅摞成阶梯状的五排,这才让从各处支援来的弩手站了上去,算上站在原地地射手,从高到低居然排了六层,一次齐射便射出去原先五六倍的箭支。再加上石猛的霹雳轰击城下,齐军登时便支撑不住,几乎悉数被射倒。

    “继续射,看看谁能射过谁!”秦雷哈哈大笑道。

    在秦军高密度、多层次的打击之下,齐军射手损失惨重,射倒城上的弓箭也越来越稀疏,终于完全被压制。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赵无咎只好命令前线部队撤下来,秦雷也赶紧命令射手撤退,顺便把桌椅搬走。果然刚撤走没多久,齐军的石又一次洗礼了城头……

    包括秦雷在内,所有地官兵都松了口气,他们觉着一天的折磨终于要过去了。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齐国的军力和赵无咎的决心。在预备部队面授机宜之后,赵无咎将其重新投入战场。这些军队也不再与城上对射,只是背着土袋在洞子中如蚁群般往来穿梭,将土袋扔出洞口便掉头回窜,绝不出洞找死。

    不一会儿,洞口处便被高高的土堆挡住。齐军就拆掉一截洞子,继续把土堆填高填大。这法子在兵法上叫距堙,把沙袋自远而近,自低而高的垒起来,等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比城墙还高。

    当然这不是个简单的活计,齐军忙活到天亮也不过堆了两三丈高,比起城墙来还是差得远。但架不住老赵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他命令部队民夫轮番上阵,将数列牛皮洞子搭建在土山之上,工役日夜往来于洞中,转运土木。

    前面则用那些船帆般的屏车数座,遮护工役之人,矢石俱不能入。为了防备秦军地突袭,在土山两旁用牌手,后列用骑兵拥护,防卫地严严实实,不给秦军一点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