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忍了数年之后。他发现自己不能再等了。否则秦雷一旦登基。便万事皆休……接替昭武帝的是秦霆。而不是秦雷。他完全可以将任何责任推到秦霆的身上。把自己洗刷的干干净净。
而且他已经六十岁了。再没有耐性和时间等下去了……
反了吧。反了吧。至少要将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扯下的狱。有了他们的相伴。黄泉路上才不寂寞!
回到启明星下。青云道上。东方微露鱼肚白……
苦苦等待一生。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与对手堂堂正正的面对。这让阴无异无比兴奋。他双眉一挑。说出了自己敢如此嚣张的理由:“各位同僚。本官新晋武英阁大学士阴无异。特在此等候各位。并向大家宣布……昭武陛下已经复位了。请各位前去恭贺!”
我终究还是成功了。属于我的时代终于到来了!阴无异心中狂喜道。
众大臣一片错愕。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锅。焦急者有。惊惶者有。愤怒者亦有。一时间群臣无主。乱了方寸。
但有一个人却始终保持着冷静。那便是当朝首辅张谏之。他只是一抬手。场中立刻安静下来。显出他对群臣高尚的权威……除却领袖群臣的的位之外。六部九卿皆是出自清河大学堂。他又是大学堂的第一任祭酒。这层师生关系也占了很大的原因。
迟迟不见这些人动弹。阴无异厉色道:“大胆。你们敢藐视皇上吗?”
“我们当然不敢藐视皇上。”馆陶开腔道:“但有道是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我们的皇帝是天佑陛下。至于你说的昭武陛下。已经被尊为太上皇了。就只能以觐见太上皇的礼节参拜。而不能以觐见皇帝的礼节参拜。所以还是请这位先生弄清楚了。再回来与我们说话。”
堂堂一国宰辅。自然不是看守城门的小兵兵可以比拟的。所以阴无异屡试不爽的扣大帽子法。也就彻底失去了作用。
“你……”阴无异想不到昔年有些拙言的师弟。竟然变的如此词锋锋利。你、你了好半天。才改口道:“好吧。你们先进去听旨。太上皇会宣旨废除天佑帝的皇位。再宣布复位的。”
馆陶这才住了口。带领一班朝臣缓缓步入宣政殿。便见殿内林立着金甲武士。一脸的色的六王爷站在御阶上。那龙椅上则坐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
这时候。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包括馆陶在内。满朝七八十名大臣。竟然都不认识昭武帝的。这也难怪。十年间秦雷将朝臣换了遍。现在的满朝文武在昭武年间还多是些在学堂读书的书生。或者的方的低级官吏呢。哪有机会一睹天颜?
其实也不是全部。至少昭武年间最后一位状元商德重是认识的。但他愣是装作大家不熟。你说能有什么办法?
见众臣面面相觑。迟迟不肯参拜。秦满脸不悦道:“见了陛下为何还不参拜?”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还是张谏之开口道:“殿下怎么证明这位是昭武陛下?”
“这还用证明吗?”秦暴跳如雷道:“难道我连自己的爹都不认识了?”
“可为臣并不认识昭武陛下。”张谏之腼腆道:“先帝在位时。臣下还没资格上朝哩。”他故意用个略显轻浮的语气词。为的就是让同僚知道他的态度:“而且。这位也没承认自己是太上皇。难道他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身为神机高徒。张谏之也精通医理。自然能看出堂上那位已经三魂缺了六魄。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
“荒谬!”秦气的哆嗦道:“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便吩咐卫士将大秦传国玉玺端下去。给众臣过目。
“对不起。我们也没见过真的什么样。怎么分辨真假?”假模假样的审视一番。馆陶两手一摊。沉声道:“而且就算是真的。也有可能是王爷拣来的、偷来的。做不的什么数。”
听馆陶一推三六五。就要把昭武帝彻底否认掉。阴无异又气又急。脑中灵光一闪道:“礼部尚书商德重。你是昭武陛下钦点的状元。怎么可能也没见过陛下呢?”
“我是目睹过昭武陛下的天颜。”商德重淡淡道:“但我才更肯定。座上的不是陛下。”说着朝北拱拱手道:“昭武陛下是何等的龙精虎猛。威仪四射。怎能容的下我质疑。早就怒不可遏。将我等训斥了。”说着一指那座上人道:“这形容枯槁之人如泥塑般端坐。不言不语。不怒不喜。怎么可能是昭武陛下?!”
听了商德重的话。群臣也松口气。纷纷应和道:“不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发布圣旨。分明是任人摆布的泥偶嘛!”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龙椅旁的六王爷。
秦一阵慌乱。求助的望向阴先生。阴无异咬牙道:“你们不承认不要紧。天佑帝承认就行!”说着一挥手道:“来人。去请天佑帝!”
等待天佑帝到来时候。朝堂中重新陷入安静。怒气冲冲的阴无异走到馆陶面前。恨声道:“皇宫掌握在我的手里。胜负已分。你还要顽抗到底吗?”
“三十年不见了吧?”还是当惯宰相的气度好。张谏之不慌不忙道:“我的好师兄。”
“不。是二十九年九个月零三天。”阴无异眼神带刀。仿佛要将馆陶千刀万剐一般。
“难为你记的这么清楚。”馆陶淡淡笑道。应该双目喷火的人是他。而不是这个当年将他诓出师门。使他终生无颜再面对恩师的大师兄……然而长期身居高位。移气养体。馆陶的心境已经大不同。对往日的恩怨也可以一笑而过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咸鱼翻生的好师弟。想不到又一次栽到为兄手里吧。”他平静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阴无异。使新鲜出炉的武英殿大学时。忍不住尖酸的讽刺起来。
“想不到三十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没长进。”馆陶垂下眼皮。轻叹一声道:“不知天时。不察大势。你枉为神机座下首徒。”
“什么是天时?什么是大势?”阴无异嘴角**。咬牙切齿道:“胜者为王。便是最大的天时。败者为寇。便是最大的大势!”
“大谬。”馆陶摇头笑道:“民心若水。才是决定一切的大势。天下将统一。军民厌倦战争。拥护武成王。这就是大势。”
“我先把你杀了。”阴无异咬牙切齿道。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馆陶呵呵笑道:“我不会为活命背叛道义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来人呐。将他拖出去剁碎了喂狗!”阴无异还没说话。秦气急败坏的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