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多说:“不要着急,我饿了,先吃点东西吧,昨天晚上吃的白粥不顶饱。”

    早饭时,黄杉回报道根据手下们的监视,重庆本地的驱魔师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正在准备集体出动,去执行任务,任务目标地点是长江沿岸。

    “轩何志。”项诚说:“你去驱委打听一下消息,不要坐他们的索道。”

    曹斌说:“我不适合露面。”

    “你带着郎犬。”项诚说:“帮助我的手下打探消息,看看长江沿岸有什么动静。”

    早饭后,项诚开上车出来。

    迟小多低头看自己的胸腹,项诚给他在衬衣外面套了件纯黑色的毛衣背心,再穿上外套,迟小多手指摸了下,湿漉漉的。项诚上车,迟小多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项诚摸了下迟小多的额头。

    “你有点发烧。”

    迟小多答道:“没有毒就不怕。咱们现在去哪?”

    项诚没有回答,眉头始终拧着,开车,两人回到古镇外,迟小多带路,顺着昨天的山路上去,半山腰上,那条看风水的小巷里,已有警车停在外面,居民指指点点。

    项诚上了隔壁楼房的二楼,示意迟小多看,轩何志师叔住的小屋里,房顶破了个洞。

    “冲破了房顶,从天空离开的。”项诚说。

    “嗯。”迟小多答道:“应该是在夜里,所以附近的居民也没有发现,我现在相信了,那只鸟抓走了轩何志的师叔。”

    “你觉得对方会飞多远?”项诚问。

    迟小多朝附近看看,答道:“要么是山上,要么是江上,总不可能带着一个老头子,飞过整个重庆主城区。”

    “答对了。”项诚打了个响指,说:“如果要带走一个人,一定会有接应。”

    “我知道了。”迟小多说:“你太聪明了!对方一定是有计划的,在一个晚上准备动手来抓人,也就是说……”

    两人一同望向江边。

    “前天夜晚,我猜有一艘船停在,或者是驰过这里,接应了那只鸟妖。”项诚的呼吸气息明显,迟小多摸摸他的额头,项诚却示意不必担心。

    “可是嘉陵江沿岸这么多船只来来去去,怎么找呢?”迟小多说。

    “码头是有监控的。”项诚掏出手机,吩咐黄杉准备钱,去码头找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项诚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调阅了码头办公室的记录,没有录像,却有快照,每一艘船经过时都留下了照片。

    从大前天夜晚到前天夜晚,迟小多用鼠标朝后翻,外头黄杉给负责人递烟。

    项诚突然拍了下迟小多的肩,示意他看大前天半夜十点二十七分的一副照片。夜色里,有一个非常模糊的鸟的影子,飞向其中的一艘货轮。

    项诚眼睛非常尖,不是他提醒,迟小多根本就找不到。昨天和轩何志忙活这么半天,项诚仅花了两个小时就找出了关键点。两人记录下货轮的编号,让黄杉马上去派人查这艘船。

    轩何志来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紧张。

    “驱委有两个从北京发过来的任务。”轩何志说:“需要本地驱魔师配合,我认得其中一个女孩,考试的时候在隔壁队里的,她朝我透露了一些。”

    “具体什么内容。”项诚说。

    “第一个任务是围捕一只叫‘黑翼大鹏鸟’的妖怪。”轩何志说:“这是一周前发过来的。”

    迟小多:“!!!”

    迟小多马上翻开郑衾交给自己的妖怪图鉴,倒数第五页赫然正是黑翼大鹏!

    他看了眼项诚,又看了眼妖怪图鉴。

    项诚没有回答,站在车旁,全身不住发抖,看看迟小多,马上收回了目光,手指揉捏自己的眉心穴。

    “行。”项诚的声音里发着抖。

    “黑翼大鹏是什么?”迟小多问:“项诚,你听过?”

    项诚没有回答,问:“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电话里,轩何志答道:“第二个任务是悬赏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昨天晚上发布的任务。”

    “行。”项诚说:“在朝天门码头集合,准备追踪你师叔的下落。找到他就能找到黑翼大鹏了。”

    项诚挂了电话,朝迟小多道:“上车。”

    迟小多坐上副驾驶位,项诚侧过身,给他系好安全带,亲了下他的唇。迟小多发着低烧,嘴唇发红。

    “别怕。”项诚答道:“只要抓到它就能把你治好。”

    “抓伤我的是它,对吗?”迟小多说:“什么等级的妖怪?”

    “等级不高。”项诚答道。

    迟小多说:“我觉得你的回答不太对劲,你说实话。否则我会生气的。”

    项诚专注地开车,迟小多说:“别再像上次那样了,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都经历了,还要瞒我吗?”

    项诚叹了口气,说:“我……大概知道一点,是我爸说的,我没见过它。”

    “他说的什么?”迟小多问。

    “让我以后……小心。”项诚漫不经心地答道:“如果有一天,遇见了一只叫黑翼大鹏鸟的妖怪,一定要注意避开它,不要和它交手。”

    “为什么。”

    “因为它是蛇类的天敌,不过我不怕它。”

    迟小多感觉到事态的严重程度了,自己有点虚弱,他的血总是止不住,而且一直头晕,是走路轻飘飘的那种晕,像踩在棉花上。

    “没事的。”项诚第三次重复道:“没事的,我一定会抓到那家伙,不要怕……”

    迟小多怔怔地看着项诚的侧脸,项诚别过脸去,不让他看。

    迟小多倚在车窗上,外面阳光灿烂,炫光照得他有点晕。

    他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

    “小多?”项诚道。

    “嗯。”迟小多答道。

    “你在睡吗?”项诚转头问。

    “我在想以前的事情。”

    “什么事情?”

    “很小的时候……很小很小,邻居家有个小孩,我都忘记她的名字了。”迟小多说:“她在幼儿园被小朋友推了一下,摔破了头,她的爸爸妈妈都回来看她。那个时候我好笨,我以为我爸妈也会回来看我,就也故意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