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多朝陈真说,陈朗决定去上海了,陈真只是嗯了一声。

    早饭后,陈真和项诚把大包小包扔上车去。

    “你们也今天出发吗?”迟小多问。

    陈真答道:“嗯,是的。”

    过安检时,项诚去换登机卡,迟小多和陈朗拜拜,两人在安检外面墨迹了好一会。

    【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迟小多说。

    【嗯,我一定会的。】陈朗说:【你控制一下食量,别吃太多东西,不然又上火了。】

    陈朗与迟小多十八相送,送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才把迟小多送走。

    “昨天你们说的什么?”项诚牵着迟小多的手,在休息室里等飞机。

    “就是春天到了,发神经。”迟小多说:“没什么的。”

    “嗨!”陈真的声音道:“我们也决定去哈尔滨了。”

    陈真提着个包,陈朗斜挎着个包,两人也进来了。

    迟小多:“……”

    陈朗:“……”

    【你不能早点说吗。】迟小多道:【简直浪费我的表情。】

    陈朗:【我也不知道!他故意整咱们的!】

    迟小多哭笑不得,看了眼陈真,陈真翘着二郎腿,抖开报纸,狡猾地笑了笑。

    迟小多和陈朗昨夜几乎都一晚上没睡,上了飞机就歪着脑袋睡觉,项诚则和陈真各自看书,陈真看。

    下飞机的时候外头气温零下二十五度,迟小多刚走出去,发出一声哀嚎。

    陈真和项诚各自脱风衣,把陈朗和迟小多裹起来,等到行李后,分别翻出毛衣羽绒服,迅速地给他俩打包。

    于是两个球状物一弹一弹地出了机场,外面白雪茫茫,天空一片雾蒙蒙的,迟小多缩在围巾里,两只眼睛转来转去,戴着厚手套,朝陈朗打手势。两只手艰难地张开,比了个【哇】。

    【哇,下雪了喔。】迟小多说。

    陈朗像个活动不便的雪人,转过身,拍拍陈真的羽绒服,问:【冷吗?】

    陈真摆手,那边迟小多走出去,滑倒了,陈朗过去拉他,也滑倒了,两个球在雪地上扑腾了半天,没法站起来。

    项诚说:“先不要玩了!去酒店住下再说!”

    东北的几个城市里,很少有妖怪修炼,大部分成精后都入关去了,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勤劳勇敢的东北人民又酷爱打猎,和俄罗斯友人联手,常常一枪一个,搞得妖怪们防不胜防。

    东北的妖怪们最喜欢就是三亚,最近有条件的都到三亚去修炼了,项诚让封离联系几只妖怪探路,封离问了一圈,基本都在海南度假。最后还是陈真找的驱委接待,开了辆四驱吉普车,排气管不停地冒黑烟,还是烧柴油的,四个车窗不住漏风,一路把他们颠到中央大街的酒店。

    “咱驱委在老道外。”那驱魔师说:“陈主任随时有事,随时吩咐!”

    “行。”陈真说:“辛苦了。”

    进了酒店,迟小多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装备,大喊“热死啦”。

    项诚抓着迟小多的棉裤朝下面扒,迟小多说:“不要趁机全脱掉啊!”

    “先来抱一会。”项诚说:“一晚上没和你睡了。”

    内外气温相差将近五十摄氏度,迟小多简直无法直视大东北的世界了,项诚把迟小多脱得剩下内裤,两人抱着,压在床上亲嘴。

    外面陈真敲门。

    迟小多:“……”

    项诚:“什么事?”

    “先去老道外一趟吧。”陈真说:“驱委分部材料都准备好了,请咱们今天下午过去喝杯咖啡聊聊。”

    于是项诚和迟小多只得起来,迟小多又一件一件地穿上,和陈朗两个雪球挤在旋转门里,出了酒店。迟小多和陈朗都穿白色的羽绒服,好几次连项诚没注意都差点牵错人。

    迟小多和陈朗站在街边看糖葫芦,陈真和项诚说着话,差点就把迟小多给牵走了。

    “哈哈哈哈哈!”迟小多和陈朗在路边各种哈哈,迟小多让陈朗快点看,雪糕是放在纸箱子里,拿出来直接摆在地摊上批发卖的。

    陈朗拉开口罩,艰难地把糖葫芦塞进嘴里去。

    “这里就是驱委吗?”迟小多问。

    老道外一排危房,楼下是卖吃卖包子的,没有沙县小吃,陈真看了一会,绕到巷子后,躬身捧了一捧雪,揉成一个雪球,项诚也学着揉了个雪球。

    “怎么进?”项诚问。

    陈真说:“你俩站一起,哈尔滨驱委我还是很多年前来的了,不知道准不。”

    巷子里静得很,偶有外面自行车的铃铛声传进来,四面全是危房,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老旧的玻璃窗朝外开着,朝向不同的方向,折射着太阳的反光。

    陈真扔了个雪球出去,哐当一声,砸中一扇半开的窗户,窗户转了个角度。

    玻璃窗的反射把阳光投向另一面窗子。

    项诚也扔了个出去,哐一声,把第二面窗子砸得偏了个角度,陈真扔出第三个雪球,第四个,四周危房的窗子纷纷转角度,光线在玻璃窗外折射,跳跃,犹如无数镜子把光柱折来折去,陈真最后慢慢退,一手扳着一楼的窗户,把它转了个向。

    阳光经过了所有的窗户,一瞬间危房上的所有窗门同时亮起强光,强光飞速旋转,朝着四面退开,光线变幻为晶莹冰砖上的反光。

    “哇!”迟小多惊叹道。

    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物拔地而起,是个高大的巴洛克风格俄罗斯建筑,外围环绕着冰砖砌起的城墙,冰砖上刻着大字:哈尔滨驱委。

    “居然是俄罗斯建筑啊!”迟小多瞠目结舌。

    “民国期间,哈尔滨驱委是和俄罗斯合作建立的。”陈真说:“那个时候叫‘驱魔人联盟’,建国后选址还是这里,只是内部重新装修过了。”

    哈尔滨驱委里人很少,门口有个戴着毡帽的彪形大汉在看书,陈真通报后,守门人打开一扇门,让他们进去。

    驱委内部一片昏暗,只有几盏欧式风格的吊灯发着光,一名老人正在办公桌后研究资料,抬头道:“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