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

作者:荆柯守

    明文十九年二月

    清明节大约始于周代,就算在这个世界上,已有一千五百年。

    历代,把一年分为二十四节气,以这种岁时历法来播种、收成,清明便是二十四节气之一,时在春分后十五天。

    在墓前祭祖埽墓,这个习俗起源甚早。早在西周时对墓葬就十分重视,在前朝,就已经下旨,把清明埽墓定为“五礼”之一,而大楚立国,太祖也给予承认,下旨:“无论军民官,与清明之节,都可回籍埽墓,编入五礼,永为常式。”

    因此,每逢清明节来到,“田野道路,士女遍满,皂隶佣丐,皆得父母丘墓。”

    扫墓遂成为社会重要风俗,那些官员,除了实在太远,要夺情,如果仅仅数百里,也要回乡扫墓。国家允许的回乡扫墓期限,最高长达一个月。

    方信也自扫墓。

    马车上,方信自是看一物,这正是前二年,买到的铜叶子,本来一直平淡无奇,但是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手掌大的翠绿大叶,上头大,底下小,真是绿得喜人,绿色之中,又隐隐见得一些金光符字。

    说也奇怪,这次回来,想到了此物,只是入手,那铜叶子,就自变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方信若有所思。

    天下之宝,有缘得之,有缘莫过于功德,所以,无论它以前属于谁,入得自己手中,自然就化出原形,显出真身。

    这是莫大的功德缘故,虽然第六本功德书还可以写,但是就是前面五本,虽然大部分被自己带走,但是就此一点余荫功德。也足于根基深厚至化龙了。

    所以方信说,如是争夺天下,已经有这个资格,但是如是不争,那更是可福荫三十六世六百年世代富贵还有余。

    清明节,春光明媚。谈不上花香柳媚,万紫千红,也是桃花开放。

    李睿之父,早年清寒,薄棺入葬,这埋葬之地,就是从江府城外一座小山,取名青石山。那也是许多人家的墓位之处。

    阴宅遍于山上,下面有一园,两旁大树柳绿松青。

    细考此山形势,虽然山不高,但是也是个清静地方。四面远近虽有些村庄,但是并不稠密,自有一种明秀幽雅气象。因此许多人家就埋葬先人到此山上。数百上千,不可计数。

    且说李家车队,甲士上前,不多时,就到了那阴宅门,这些守墓的园丁,看见车马,已在那里迎接伺候。

    方信先下车,然后扶着母亲下车,后面自有自己的妻子。

    一行人。就转到墓碑,觉这墓碑狭小,到处是草,当下陈设祭品,供在小小石碑之上,上了纸钱。

    方信和诸人行礼,然后用火将纸焚化,母亲何氏也亲自祭拜,不禁两泪交流。思念先人清寒之惨悲,又念起今日富贵。不由愈哭愈恸,等到诸人连忙劝解,方止住悲声,站起身来,还是抽抽咽咽。向坟头怔。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咦”了一声,直盯盯着众人看。又看着坟墓,显出迷惑不解之色。

    府兵什长吴兴,见了,就很不高兴的说着:“你这老头,为何如此无理?见了爵爷,还不行礼,却是如此这端?”

    “爵爷?”那老者听了,神色越古怪,直直的看着,观察着方信的脸,方信略一皱眉,却见此人一点清气直上,似和大地相合,又见得红颜白,身材魁伟,衣帽整洁,知道遇到了异人,也不以为意,摆摆手让周围的人不必多礼,说着:“这位老先生,有何指点,不如我们到了里面说来。”

    这老者听了,望了望四周,也自说好。

    守墓地园丁自有清洁之所,到了礼房,方信让周围的人退下,就余下了方母和他自己,然后,方信淡然说着:“老先生,你有什么话,可与本爵说来。”

    “你是爵爷,是不是从江府李睿?”

    “正是,不知有何见较?”方信说着。“是著五书而释圣贤意的榜眼公,难怪,解了我的迷惑,老朽见人多矣,但是爵爷之遇,还是千古未有几人啊!”老者感慨的说着:“功德之气化为顶花,这是阴德达到极限的象征,爵爷如不折去,无需修行,死后必上天受职矣,难怪祖墓之气,不能误了你地前途。”

    这话对方信无所谓,对母亲何氏却是一个刺激,连忙问着:“老先生,这话何意,难道我夫之墓,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夫人,你当年埋葬你夫时,可是未曾请得风水师来看?”老者拱手为礼,问着。

    李母何氏黯然的说着:“当日我夫死时,家中虽有薄财,但是也仅仅如此,薄棺简衣,勉强为之,哪还能请什么风水师来看呢?那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回老夫人的话,这青石山,论风水也是普通,就算是略有一些好,也都占了,其它的,都是贫乏之地,夫人埋的那处,虽非什么大凶之地,但是也是阴寒之地,你把你夫骨骸葬於其中,不但不会有福荫,反而有煞气,话说,三十行前运,三十后行中运,五十后行后运,这前运,实是祖上阴德和风水之气,原本道理,就算爵爷文才再高,也要三十之后才可起运中举中榜,五十之后才可行自运,不受前人牵连。”

    李母何氏顿时大骇说着:“原来如此,难怪我夫入葬后,终日心绪不宁,家境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虽可勉强度日,但绝无余粮,只是……为何我儿可以十五中举呢?”

    “这也是老朽的迷惑啊,莫非爵爷生来有莫大的厚命?但是,也不会如此,虽然爵爷现在位居爵录,官至六品,但是也不过数年,老朽还隐隐见得你原本的面相骨格,虽非坏相,也只是普通中略好罢了,安能扭转此运?”

    方信微叹口气,说着:“也许是我家拜见后土娘娘之因!”

    说着,又把当日早早祭拜后土娘娘地事情说了一下,并且说到为娘娘建殿,听到这里,老者不由脸色大变,骇然说着:“原来如此,难怪才能早早扭转大运,得以中举中榜,以后爵爷的所作所为,老朽也听说了,治政爱民,杀敌报国,著书教化,有此功德,今才信矣!”

    李母何氏却担心的说着:“那家夫之墓,是不是还要牵连子孙?这如何得了?”

    老者微笑的说着:“老夫人放心,老朽恰好於此时遇上,亦是注定,早年已觅到一处移葬祖宗的吉地,自家福薄,不敢下葬,寻来数年,也未见可葬之家,今遇之,知有真主矣!”

    李母何氏一听,又喜又惊,忙说着:“多谢先生助我李家,还不知尊姓大名,也不知如何操办,如何风光移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