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

作者:席未来

下午出行之前,两人都换上了平日里的西装,看上去英俊潇洒的。

数码大厦里,容修找到“一朵大红花”的专卖店。

看见《治愈日》的制作组,店员们都很热情,容修在巨型灯箱广告牌旁,和专柜前的导购先生聊了一会。

跟拍小哥扛着摄像机,往容修的侧前方绕,就在对方悄悄地转过身,慢慢移动镜头,换了个角度,打算避开华为LOGO的时候,容修忽然抬起手,用指尖揪住了他的衬衫后衣领。

“就在这拍。”容修说。

跟拍VJ原地呆了呆,从摄像机后头露出脑袋,困惑地望向他,然后又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熊PD。熊大海则是一脸纠结地用“你特么在开玩笑吗”的表情瞪着容修。

“怎么?”容修问,“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我们的赞助商,”熊大海想了想,退让地说,“行吧,后期打码也可以。”

“不行,这是我的日常,”容修说,“你想给我的日常生活打马赛克?”

“??但是……这不能上镜啊……”

“为什么?”

熊大海噎了一下:“这不是我们的赞助商……”

“这是我的日常。”

“……”

操!

车轱辘话又转回来了。

完全不讲道理啊!

熊大海难以置信地打量容修,求助地看向顾影帝:摇滚大佬的专业素质呢,到底发什么神经?

劲臣也有点懵。

“不能上暴风台的镜?”容修笑着接过导购先生推荐的手机,嗓音不疾不缓,“央视报道,连美国本土的知名脱口秀主持人,都在节目里吐槽他们自己的国家,因为5G技术落后于中国,就用行政手段封禁中国华为的行为……”

说这些话时,容修的唇角带着笑意。

可是那眼神也太吓人了。

指尖轻抚着金属机身,他的声音很轻,却染上了几分隐怒,“全世界都在报道它,国家台天天都在支持它,你们暴风台怎么的,连节目嘉宾在日常生活中买个我们的手机,也得打上马赛克不能公之于众?”

熊大海深吸一口气,噎了半天也没吐出气来:“……”

太让人无语凝噎了。

也太吓人了啊。

这特么是业内规矩啊!大哥!你有点专业素质行吗?

明星在拍摄过程中突然作妖,简直就是耍流.氓!

熊大海在心里又爱又恨地暗骂了半天,忽然看见顾影帝站在一旁,对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

后来制作组众人都放弃了,生怕摇滚大佬一怒之下掀桌走人不拍了,跟拍小哥默默地站在旁边继续拍摄,还手欠地给大红花一个长达五秒的特写。

“来8个。”容修说。

“??”

导购小伙子惊讶:“您是说……”

“八部手机,就要你推荐的这款吧,现在就拿,有货么?”容修说。

导购略显激动,“有!有的!我需要打个电话。”

“等等,”容修放下翻看半天的手机,又指了指展台上的笔记本电脑,之前他在京东关注了两天,“那个笔记本,五……”他顿了顿,看向劲臣的侧脸,“六台。”

“六台?”导购惊讶地问。

似乎感应到身旁的目光,劲臣回望他:“这么多?”

“人手一个,手机和电脑之外,”他稍微倾身,“还想要什么?”

劲臣愣了愣,“我?”反应过来之后,他吓了一跳,嗓音有点发颤,“你……也给我……带了?别,不,你,你别破费,我自己可以买的……”

“那是你的事。”

容修说。

他又看向导购先生,“两个手机要蓝色的,其他的要黑色;两台电脑要银色的,其他的要深灰色。”

说着,他又看向劲臣:“我们用蓝色,我喜欢蓝色,行么?”

明明是问话。

也不等对方回答,问完就转过身,往沙发那边走去了。

劲臣:“……”

完全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那个邪魅狂狷炫酷拽的霸道总裁是谁?

“啊啊那款是新出的电脑!”

“我也京东关注了。”

制作组妹子们小声交流着,满眼的羡慕,集体望向呆立在原地一脸懵逼的顾影帝。

嗯,当霸道不讲理的摇滚大佬的好朋友还真是不容易。

顾影帝好可怜哦。

被人摁头强迫换新手机和新电脑的感觉其实我也好想尝试一下……

熊大海也感到十分惊讶。

真特么爽啊!怪不得女人动不动就买买买,一眨眼小十万出去了!一开始两位大神递交行程计划时,容修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要去买个手机,结果……这踏马其实是来批发上货的吧?

导购员们则也较为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和热情。店内不大,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去仓库提货,手机和电脑在长长的柜台上摆了两排,小伙子们分别试开机,给容修看机子配置,一次性购买这么多产品,除了公司大单客户,真的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节目组懂电脑的工作人员帮容修监督六台笔记本的跑分情况,而真正的大客户容先生,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容修换了个太阳镜戴,劲臣则戴上了口罩,两人走出专卖店。

因为怕引起人群骚乱,他们没让跟拍VJ小哥一起出来,好在这层人不多,在附近卖数码周边的摊位过道慢悠悠地闲逛。

“买几个鼠标吧。”容修说,“触摸板用不惯。”

“好。”劲臣应。

“怎么不爱说话,我唐突了?”他问。

“不,不是,”劲臣忙说,缓了缓情绪,“我……很高兴……”

容修瞟了他一眼:“真好哄。”

“……嗯。”

是啊,这么好哄。

事实上,连哄也不用哄。

这样会不会让自己显得特别跌份儿、廉价、卑贱、不值钱?

并不应该这么激动的,也没什么值得雀跃不已,多贵的数码商品,劲臣都可以用,他追得起潮流不是么?

但是,一想到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用一样的手机和电脑,心跳就快得无以复加。

高兴的不得了。

就像青春期的小少年一样。

除了那瓶自己舍不得用的香水……

他第一次当面的、正式地,送给自己礼物……

“容哥……”

劲臣蓦地抬起手,拉住走在前面的他。

容修下意识想回身,却被劲臣在身后扳住了双肩。

紧接着,就感到后颈一热。

“让我蹭蹭。”身后的人小声说。

“??”容修一怔。

劲臣躲在他身后,微微一低头,额头刚好顶在他的后颈,双手在止不住地发抖,越来越紧地,抓着他的双臂。

“怎么了?”容修警惕地小声,“遇见熟人了?记者?”

“没有,”劲臣喃喃,“没事。”

容修侧过头,想看他,却看不见他的脸:“你在做什么?”

“充电。”

劲臣说。

额头轻轻地在他的颈后蹭了蹭。

容修浑身一僵,一阵酥麻直窜头顶:“……”

两人原地站了一会。

“差不多行了。”容修低声。

“没充满呢。”

“净胡闹,有人。”他咕哝。

“我戴装备了,认不出。”劲臣小声,“累了,歇会儿。”

“……行了,感觉怪怪的,”容修躲了躲身后的劲臣,又不敢大幅度地乱动推开他,下意识地不想引起周遭路人的注意,只好转移注意力般地,他看向身边卖鼠标的摊位:“老板,这是什么?”

问完这句话之后,坐在小柜台里的老板愣住了。

旁边买键盘的一个宅男小哥哥愣住了。

劲臣也愣住了。

当然,劲臣愣住是因为容修说他有“感觉”,虽然是“怪怪的”也总比没有感觉强。

但,店老板和宅男愣住,是因为容修在“感觉怪怪的”同时,手指头在猛戳一只可爱的小鼠标。

没有人回答他那种怪怪的感觉究竟从何处而来,鼠标老板也没有回答他眼前的小玩意是何方神物。容修抬手摸了摸汗毛竖立的颈后,仍然残留着顾影帝额头的余温。他不由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地问:“老板,问你呢,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旁边的宅男张着嘴,仿佛吞下了一个大核桃。

店老板则是抬眼看了看戴着太阳镜的大帅哥,又看了看他漂亮的长手指,还有他指尖正在不停摩挲的两个凸起的小馒头,像是噎住了似的半天没回答。

难道,帅哥的眼睛就只能看到USB插头,而看不到整体形象吗?

嗯,鼠标是一个亮蓝色的、女人的、光裸的、上身的……艺术形象。

而对这方面毫不敏.感的容修,直到被劲臣抱住后腰硬生生拖走,也始终没有搞清楚那个蓝色装备到底是啥。

他以为是充电宝,那个颜色和新买的手机十分配套。

“不,一点也不配。”

劲臣严肃地表示。

——幸好刚才摄像机没跟着。

再没有比这更让劲臣感到庆幸的了。

千万不能让容哥再接触这类事物了,至少在录制节目这两天一定要远离,暴露情商和缺陷是小,分分钟崩人设一切就都完了啊。

买了鼠标回来,制作组已经配合店员帮忙把电脑和手机装好了。

“谢谢光临,如果出现什么问题,请打这个电话,我们有上门维修,会在第一时间为您解决问题。”经理真诚地递上名片。

容修接过名片,欣慰地说:“产品很好,我们会一直支持的,请务必继续努力。”

“……是。”

经理的腰弯了弯,回答完,顿了顿口,怪异地看向那人的背影。

刚才那个老首长勉励下官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

将东西连搬带扛弄上了车。

老容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容修舒了口气。

熊PD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至于这段“购物日常”会不会播出,将会给节目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被网民讽刺为“爱国小粉红”之类就不得而知了。

熊大海有点拿不定主意,一来怕节目组强行剪掉某些片段惹容修生气,二来怕生事端。他默默地想,看来晚上必须得和关鑫虹、周国槐老导演开个电话会议,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汇报一遍。

车内,策划妹子们笑着递上来一张任务大卡片,类似贺卡的样式。

劲臣面朝镜头,示意了下,然后打开,念道:“漫漫人生共途中,携手同行风雨路,感谢有你,请送给他你的心意吧!”

熊大海朗诵般地说:“接下来是固定环节,两位在节目中的第一次外出,正如卡片上所说,给对方一份关怀,一份感恩……”

“好好说话。”容修说。

“哦,就是买礼物,价格在一百元以内,必须要实用的啊,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如果超时了,晚上要表演节目。”

劲臣皱了皱眉:“可是,容哥刚才已经给我……”

“好。”

容修打断道。

两人在路边下了车,说是分头行动,结果一起转身,往路北的方向走去。

“不可以商量。”

熊大海跟在二人身后。

“……”容修看向劲臣。

“……”劲臣回望他。

两人都保持了高贵的沉默,他们并肩前行,一个垂眸,一个仰视,就这么一边往前走,一边对视了一会。

熊大海一脸懵逼:“……”

妈哒,是不是有什么猫儿腻?

策划妹子笑眯眯地举着手机,在上面速记吐槽花字:

“信息素的传播?”

“外星种群密语?”

“两人正在交流,类似海豚对话,高于20000Hz的超声波,我们听不到。”

劲臣停住脚步:“我到地方了,去去就来。”

容修眉心微动:“我也到了。”

熊大海:“……”

感觉不在一个世界。

两人分别走进路边的两家店铺。

相当节省时间,简直就是隔壁啊。

容修从药店出来,手里拎着药品,两瓶维生素,还有两盒口腔溃疡贴,贴在口中伤处那种,消炎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止疼很带劲,以前打拳受伤经常用。

劲臣从美妆店出来,手里拿了个小袋子,里面是一支男士润唇膏和一套3片装的唇膜。

妹子们觉得他们选的礼物意外的合适。劲臣有溃疡,她们早晨就知道了。容修的嘴唇干,破了皮,微博上的后台照片都流血了。这些到时候后期剪辑都能剪进去。

看看时间。

两人居然只用了不到七分钟。

“破了整整126期的记录啦!”妹子激动低叫了一声,“最快的歌后和她闺蜜用了九分钟呐!”

很快回到车上,两人笑着交换礼物。

一个抹润唇膏,清爽不油腻,没有黏糊糊的难受感,容修颔首:“多谢。”

一个往嘴里贴了小贴,又凉又麻,劲臣对他柔和地笑,扯到伤口也不觉疼:“很好用,谢谢。”

众妹子面瘫着脸:“……”

要不要这么疏离有礼?

所以说……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虚伪”。

如果闺蜜之间互相买的礼物很合彼此的心,早就高兴得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接下来的行程是由劲臣主导的,容修丝毫也没想插手过问意思。车里都是年轻人,对数码商品都很感兴趣,妹子们经过容修的允许,拿出新买的电脑开机试用了下,在车内的喧闹声中,容修再次枕着劲臣的肩头睡了过去。

直到大型SUV停在世纪恒商的地下车场,他才悠悠转醒,迷糊中听劲臣在耳边说,要去超市买晚上要用的菜:“我去买菜,你在车上休息,继续睡吧。”

紧接着,大家就看见,容哥闭着眼睛,抬手摸衣兜,把皮夹子拿了出来,塞进了劲臣的手里。

那动作太自然了。

顾影帝捧着钱包愣了半天,歪头打量他睡不醒的模样,满脸都是温柔的稍带了点宠溺的笑意。

然后,劲臣看向摄像机,炫耀地举着钱包,对着镜头显摆了半天,偷偷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现金,清了清嗓子,缓缓弯下腰,凑近容修的耳边,小声问:

“请问主人,晚上想吃什么?”

“……”

等了大约五秒。

一车厢静悄悄,大家都摒住了呼吸。

他梦呓:“肉肉。”

制作组妹子们捂脸:“……”

哎呀妈呀!

*

一行人风风火火购物回来的时候,白翼带领两个小崽子正在三楼露台架BBQ的户外便携烧烤炉,除了菜品和调料家里没有,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远远的,看见大型SUV开过来,乐队成员们站在露台上挥手迎接。

车停在楼下。

容修和劲臣下车,和制作组一起把买来的数码商品搬下来。

“怎么才回来呀?饿死啦!”向小宠趴在露台的石栏上。

冰灰手拢喇叭:“欢迎回家!”

白翼手上全是碳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买的什么啊?那么多?”

两人一齐仰头望去,迎着春日明媚的阳光。

一个笑容矜持优雅尽是暖意。

一个目光专注迷人带着笑意。

“我们回来了。”劲臣仰望露台说。

容修招了招手:“下来,搬东西。”

自然光晕让两人的笑容仿佛泛着光,跟拍小哥捕捉到了这个美妙画面——镜头再慢慢拉远,拍到露台上的朋友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幸福。这样难得的完美镜头,完全可以用来作为节目预告、片头花絮了。

没多久,龙庭G座就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男性尖叫声。

“这个本子用那个编软肯定能带得动!我们马上就能做demo了!今晚我就要试试!”聂冰灰抱着他的笔电舍不得松手,这是他这辈子用的最贵的本子了,实在情难自禁,一个猛子扎到容修的身上,“大哥对小弟一片赤诚!在下无以为报,请让在下以身相许!”

“嫌弃。”

“……”

“容叔,这些都是你给我们买的?这些全——部——都是你买的?我们都有份?我,我也有份?”向小宠蹲在地上大眼睛瞪着溜圆,忍了半天,小小声,“你中彩票了?”

“我不是投机主义者,年纪轻轻的这个思想很危险,今晚我给你发一份《形势与政策》,你学习一遍。周赞赞高考的时候,同个时间我考你。”

“???”

“老大,你又乱花自己的积蓄了?”白翼傻杵在原地,有些过意不去,眼中带了点心疼,“都说了别再给我买东西了啊,”他爱不释手地翻看着新款手机,又仰头看向正在上楼梯的劲臣,“人非圣贤,谁不缺钱啊,再这么花下去,以后老子就得赚钱负责养你的宠物了……”

“本少自己能养。”

“操!兜比脸都干净,你拿啥养?”

“身体力行。”

“……”

“……”

哪不对?

劲臣脚步一顿,扶住楼梯墙壁:“……”

妹子们拎着食材往厨房走,回头回脑环顾四周。

咦?摇滚大佬家里养宠物了?哪呢哪呢?

众人齐力洗菜,准备晚上要用的食材,制作组的妹子们纷纷上场帮忙——她们躲在镜头取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帮男士们料理家务,虽然这样有些不合录制规矩,但是众人默契地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犯规”。

连熊大海也坐在摄像机后头负责串串儿,他一边往签子上串蘑菇,一边对两位男神完成了下午的采访任务。

五点多的时候,大家庭又增添了人手,花朵开着影帝的白豹子,拉着一车厢的饮料赶来了。

“买箱啤酒啊。”白翼在厨房撺掇,“你不喝,还不让咱们喝点儿?”

于是,容修给丁爽发了一条微信,让他在来的路上带一箱啤酒。

丁爽今晚要参与录制,之前容修已经和赵光韧请过假了。丁爽刚在小渡家开完了例会,就跟赵哥打个招呼出来了。因为正值下班高峰,搭车困难,地铁拥挤,索性就借了店里小服务生的自行车,撒丫子往西城一路狂飙。

感觉到兜里手机震动的时候,正好快骑到国际龙庭了,见路边有家超市,就把自行车往门口一锁,买了一箱啤酒,付款时给容哥回复微信,说:“买完啦,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就这样,一直等到食材全部收拾好了,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丁爽才满头大汗地按响了龙庭G座的门铃。

容修拉开房门一看,只见丁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抱着啤酒箱,像是刚完成马拉松长跑,哭丧着脸站在门口,眼看就要一头栽倒的模样。

容修连忙接过酒箱:“怎么回事?”

丁爽浑身无力就快累瘫,往玄关走两步,朝门外挥了挥手,“是自行车骑着我回来的,它受了内伤,很内的那种。”

丁爽还从来没上过镜呢,在跟拍小哥的摄像机镜头前,他像做汇报演出一样站在人群对面,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述了从超市出来之后发生的事。

简而言之一句话,车锁拧不开了。

于是丁爽把啤酒箱绑在后车座上,一路连抬带推,抬着自行车过来的。

“怎么不打电话,我开车接你。”容修说。

“不想麻烦哥啊,没想到加了箱啤酒会那么沉,”丁爽揉了揉脸:“完了,夜里还得给人家送回去呢,一会趁早,我得去附近找个修锁的……”

白翼抚掌大笑:“巧了,车坏了找容哥啊,他是专家。”

丁爽呆了呆:“开锁专家?”

“修理专家,”白翼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论是人,欠调.教的;还是东西,欠修理的。”

容修瞪了眼白二,把啤酒箱子递给冰灰,“走吧,我看看,”迈出房门的时候,他回头吩咐劲臣回去取开锁要用的东西。

就这样,容修和众人来到别墅门前的自行车旁边,庭院灯和门前灯都比较亮。

容修半蹲在车锁前,眯着眼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跟拍VJ小哥感兴趣地将镜头对准了他。

“能行么?”劲臣也蹲下,拿电筒帮他照着。

“嗯。”容修点头。

“插不进去?”

“进去一点,动不了。”

“让我试试。”

“别动。”

“……”

哪不对?

四周一片静谧。

隐约听见屏息凝神的众人,强忍着,捂着嘴,发出低低地喘息声:“……”

于是大家看见,容修推了推金丝眼镜,动作优雅地在车钥匙上抹了油,又慢慢地将豆油滴在他微长的小指甲上,缓缓地倾入锁孔里,温柔地把钥匙送了进去。

紧接着就是各种深深浅浅……顶,探,怼,杵,捅,弄,插,磨,动,刺,拔,送,抽……

“……”

“……”

众人低着头……

眼睛发光,面红耳赤,紧握双拳,紧紧地盯着这个战斗过程……

夜幕中响起轻微的——

“咔哒”一声。

锁开了。

“成了!太棒了!”

丁爽原地跳起,众人大舒了口气。

“果然是我容哥!太厉害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我算是学会了一招。”

“看吧,我就说老大是专业。”

四周热闹极了。

容修站起身,刚往前抬步,回头看向依然半蹲在那的劲臣:“走啊,回去了。”

劲臣动了动喉结,仰头看他:“容哥……”

“怎么?”容修转回身,“脚麻了?”

劲臣眼角泛红:“……”

容修犹豫一下,朝他伸出手:“拉你一把?”

劲臣往后缩了缩,瞟了眼摄像机,微微摇了摇头。

容修眉心微皱,“……”

劲臣仰头看他:“……”

灵感不知从何处而来。

容修眯了眯眼,对跟拍小哥示意,让他先回屋去。

见跟拍小哥走远了,他缓步走到劲臣身前,站在那,透过金丝眼镜的镜片,眉目含笑地垂眼看他。

劲臣看见他眼里的笑意,头低得更厉害,额头顶在他的腿上,生怕他走掉一样,手抓着他的裤子,忽然发出小声的哼唧:“容哥……”

容修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起来吧。”

劲臣咬着嘴唇,仰着头,央求地看着他:“不……”

容修面对面贴近了,挡着门口那些人的视线,弯腰倾身,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将劲臣从地上半扶半抱地弄了起来。

劲臣被拉起来,惊慌地望着人群的方向,吓得往容修的身后躲。

也不知哪里让那位先生高兴了,容修发出低低的笑声,一把箍住他的腰,用力往前一拉,撞在身前的触感让他有些诧异。

劲臣发出难耐的闷哼声。

容修的唇贴近他的耳朵,不由失笑:“开个锁都把你看硬了?”

“……”

“技术还不错?”

“……”

容修笑出了声。

那笑声甚是愉悦,他收了收手臂,用力往身上带:“这样要多久?”

劲臣眼睛通红,轻轻挣扎了下,容修越勒越紧,撞得他发晕,“别,疼,疼了……”两人僵持了一会,劲臣挣脱不开,只能服了软,哑声求饶,“……求你了……容哥……别闹我……难受死了……”

“没出息的小家伙。”

话是这么说,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容修松开手臂。

“……”

劲臣沉默了一会。

“……是,我是没出息,”劲臣嗓音发颤,在容修放手后无意识地往前蹭,本能地贴他更紧,发出轻喘声,额头顶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说了对你会这样……你早知道的,现在信了?”

容修笑容一滞:“……”

噎了半天。

……

贴紧。

……

蹭蹭。

……

“顾影帝,你没完了?”

“嗯……”

“春天来了,你也发情了?”

“对你,一年四季,”蹭蹭,又蹭蹭,“容哥……”

容修:“适可而止。”

“容哥。”

“容哥。”

“容哥。”

容修闭了闭眼:“别叫了……”

不该逗他。

决不会……

决不会再有第二次。

简直……太不像话了……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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