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

作者:席未来

这三天,容修完成了自己的训练任务之后,就下楼帮劲臣训练。

大概都是练家子的原因,跆拳道的主教练很喜欢容修,两人的关系处得非常好——容修作为劲臣的陪练,他乐不得呢!

白翼每天都要在跑道上练习,从400米的节奏跑,到1500米的耐力训练,就不多提。

兄弟们分开了足有三天,直到开幕式那天,才有机会见一面。

“你自己的比赛不比啦,整天帮劲臣练习?”白翼嘟哝着揶揄,“还真是口嫌体正直啊,说什么离婚了,你怎么不帮我和幻幻训练呢?”

容修:“劲臣和我不同,我是自己一个人表演,他是和人对打,能一样么?”

白翼:“幻幻不是也和人对打?”

容修:“他用武器,劲臣赤手空拳,能一样么?”

白翼:“……”

对对对,你都有理,你是为了国家颜面。

开幕式非常热闹,中国队的明星们一身范思哲西装,在运动场上吸引了不少歪果仁的注意。

容修并没有过多欣赏开幕式的节目,因为他的整个心思都在劲臣的比赛上。

开幕式这天,跆拳道正式开始比赛,上午16进8,下午8进4,非常密集的比赛安排。

不过,容修一直没有去看比赛,他只答应劲臣,进到半决赛,就会去现场看比赛。

直到当天晚上,他收到了置顶的微信——

[劲臣]:晋级了。

[容修]:恭喜。

[劲臣]:容少说过的,半决赛会来?

[容修]:嗯,明天见。

*

冰上项目是比较靠后的,还有两天才能正式比赛,而跆拳道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半决赛。

半决赛上午举行,劲臣一大早就去了比赛会馆。

直到时间临近时,容修才在会馆出现,他得到了主教练的许可,来到了后台。

休息室里,劲臣一身雪白道服,刚系上了黑色道带,正在和助教谈话。

助教见容修来了,惊喜地和他问好,怕是两人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拿到座位票了吗?”劲臣问。

他以为容修来后台,是因为没拿到票。

容修却点头:“白翼去占座位了。”

劲臣茫然:“那你……”

“坐下。”容修说。

劲臣就在休息长椅上坐下,容修来到他面前,将长椅上的护具拿过来。

容修目光扫在一堆护具:“我知道,你们跆拳道家伙事儿挺多,一共有这么多?”

不知怎的,劲臣耳尖泛红:“还有……”

“嗯?”容修拿来护臂,抬眼看向他,“还有什么?”

劲臣:“……”

影帝先生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低头瞅了瞅自己下边,耳廓的红色染到了脸颊。

容修眨了下眼,忽然避开视线,笑了出来。

“笑什么,”劲臣闭了闭眼,“那个,已经穿好了。”

就是护下边的啊!嗯,护裆很重要,自己早早就穿好了。

“哦,知道了,过来。”容修抬了抬手,示意劲臣把手臂伸过来。

劲臣有点懵,抬着胳膊递过去。

容修动作很轻,慢条斯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的,他帮劲臣戴上了护臂,然后是另一只,挽上道服的袖子,戴在衣服里头……

接下来,是护胸,容修站起身,帮他套在了身上。

随后,容修半蹲下来。

劲臣见状吓一跳,差点原地蹦起来:“不不,我自己来。”

容修抬手摁住他,将他的腿支起来,裤腿挽上去,将一只护腿给他戴好。

“你要记住,我们不仅是明星,也是运动员,代表着国家,”容修一边给他系护腿,一边说,“在比赛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做一个合格的运动员,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坚持下去。”

然后,容修拿起护脚,捉住劲臣一只白皙的脚裸。

劲臣缩了缩脚:“容修……”

容修抬眼瞟他,手指力道大,霸道地为他穿上了护脚。

“谁都想赢,只要努力了就好,你要记住,真正的输,是没有从比赛中学到东西。”容修垂着眸子,半蹲在地,将护脚为他系好。

然后,容修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顾劲臣,你听好,比赛的时候,不管怎么样,都要一直有信心,不到最后一秒哨声结束,你都还有希望。”

劲臣心脏突突直跳,连忙站起身,低头应他:“是,我记住了。”

容修垂在腿侧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抬起来,捏成拳头,背在身后,“我出去了,在看台上。”

“嗯。”劲臣应。

容修点了下头,转身就往休息室外走去。

听见门响,劲臣拎着护头,久久没回过神,低下头,瞅了瞅自己的护具六件套……

容修一件一件给穿的……

一瞬间火烧火燎。

*

观众席位灯光较暗,透过全球直播镜头,可以看到场内座无虚席。

半决赛要比昨天的比赛观众更多。

不知是不是主赛场(或别的)的原因,除了一位欧洲选手亨利之外,另一位外国友人是纽约本土的明星。

而其他两位则是亚洲明星,国际影帝顾劲臣,另一位就是来自跆拳道的起源地韩国。

第一场是亨利与顾劲臣的比赛。

三局两胜,每局之间休息一分钟。

会场有两个特别的区域。

一个区域是大片的媒体专区,他们是来自全球的体育、社会、娱乐记者。长-枪短-炮的设备,对着半决赛的场地,为自己的国家直播这次的明星盛事——

明星比赛的场面,和运动会不太一样,媒体人们更关注明星们的魅力表现,相对于比赛结果,他们更重视娱乐性,重视每一个片段,每一个镜头,每一个爆点……

会场的另一个区域,则是来自全球各大娱乐公司的星探,导演、制片人、时尚大咖、摄影大师,还有好莱坞的投资人、明星赞助商——

这些娱乐圈掌舵者们,每个人都肩负重任,他们要在这次明星运动会上,挑选出能让己方赚得盆满钵满的、最有魅力的、最具有潜力的国际巨星!

最热情、醒目的那一片观众,则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粉丝、体育爱好者,以及跆拳道达人。

观众们高呼着自己的国家和明星们的名字,场内热情四溢,还没比赛,就先来了个口水battle。

裁判席位上,裁判组有十名专业人士,裁判员来自摩纳哥。

“顾劲臣!加油!”

“中国队!加油!”

之前去接机的华人和留学生们基本到齐,顾劲臣和DK后援会-纽约站的姑娘们都来了,甚至还有一支跟飞的大粉团!

两方选手的教练席,是在场边圈隔起来的,明星选手在局间休息时要来到这处。

沈起幻今天要参加16进8,所以没能到会场,白翼却是陪同容修一起到场了。

两人坐在距离中方教练区最近的第一排观众席上。

白翼回头和DK后援会的姑娘们打招呼,转身回来时,看见容修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比赛场地。

非常近,是容修能看清楚的距离,甚至只要站起来往前探过身子,就能直接和教练进行交流。

白翼垂了垂眼,看着容修指尖捻着的一粒小骰子,看上去他就快把它捏碎了。

容修面色冷硬,白翼的情绪被他感染,脸色玩世不恭的笑容敛下。

“你这一紧张,我也跟着紧张了,放轻松点啊,这不是奥运会。”白翼在他耳边嘟囔着,搓了搓手心里的冷汗。

如果换做以前,容修肯定会冷声反驳怼人,但此时,在喧嚣中,他好像没听见白翼说话,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以前就算六万人工体演出,也没见过容修露出过这种表情吧?

两位国家教练登场,礼仪过后,来到教练席坐下。

观众席灯光暗下,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比赛就快开始了。

倒计时——

广播首先介绍了英国选手亨利,会馆巨大的大荧幕上,出现蓝色背景,亨利一身道服旋踢的酷炫视频。

随后——

“顾劲臣!顾劲臣!顾劲臣!啊啊啊!”

容修听见身后的观众呼唤那人的名字。

大荧幕上是红色背景的视频,劲臣一袭白衣,肤白,雅致,劲瘦,和亨利相比,肉眼可见的身体相差悬殊。

选手数据上,亨利的体重近140斤,而顾劲臣只有125斤。

亨利要高出半头,骨架子大,体格壮实,肌肉结实,不是身材含蓄的顾劲臣能比的。

选手登场。

先出场的是青方明星选手亨利-泰勒,英国演员。

随后是红方明星选手,顾劲臣。

劲臣上场,来到主教练身前,和对方交流一会,抬眼望向坐在观众席楼下第一排的容修和白翼。

白翼和粉丝们一起大声呼唤着,使劲儿为劲臣鼓掌。

容修则一动不动,安静地坐在那,没有鼓掌,也没有加油,只是凝视着劲臣望过来的脸。

劲臣和教练打个招呼,就往观众席这边走近了——他希望拉近距离,能让容修清楚地看见自己,然后,遥遥地和容修对视了一会。

不是不紧张,劲臣不年轻了,比容修还年长呢。这些天的锻炼,让他的体力也消耗不少,可是,看着容修坐在看台上,劲臣的心口就会像有一股火,燃烧了斗志,也燃烧了情感。

只有三五秒的时间,两人对视着。

容修对他点了点头。

看见那双专注的凤眸,劲臣一下笑了开,仿佛从那双眼中接收到了什么信号,紧张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然后,劲臣微仰起头,抬手朝二楼的观众们挥了挥,又对两侧区域来自各国的记者和圈内人士们微微颔首。

广播传来准备比赛的提示。

劲臣回到主教练身边,拿来头部护具戴上,戴上护齿,对教练鞠躬,往比赛场地的绿色垫子走去,随后对裁判席位鞠躬,对裁判员鞠躬。

亨利朝他迎了过来,两人相对而立,互相鞠躬。

嘟——

第一局开始!

顾劲臣静立在场上,亨利紧握双拳,露出一丝不屑的笑,率先发起了攻击,一记侧踢闪电般向劲臣踢来!

劲臣格挡反击,两人长腿在空中交错。

开场互相试探,尽可能首先了解到对方是一个什么风格的选手。

亨利还是一副傲慢高冷表情,高高在上地勾着唇,他比劲臣高壮,相对来讲是比较醒目的。

而顾劲臣踢腿的姿势却十分漂亮,同样引起了媒体人们的注意,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

神秘的东方人并没有随着亨利的节奏颠出步伐,也没有喊叫,只是紧紧地盯着亨利那张傲慢的脸。

试探中,劲臣踢出,被亨利格挡。

落腿的一瞬间,亨利突然发难,一个后旋重重踢在他的腰侧!

劲臣踉跄着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身体。

裁判挥手示意,计分器青前红后,3:0

场外粉丝们一片呼声。动作太快了,大家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臣臣被踢了啊?”看台上,白翼声音发颤,这才刚开始得了1分而已,他就有点接受不了。

容修紧盯着场上的每个细节。

“我说,这三天,你天天陪他练习,明明背地里挺着急的,为什么每次见面都对他冷冰冰的?”白翼低声说,“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刚才他都要上场了,你连个掌声和鼓励都不给一句,连个笑脸也没有。”

容修抿紧嘴唇:“少废话,看比赛。”

白翼:“就算你说句‘加油’,对人家好点,臣臣也不会赖着你的,做不成夫妻,难道还做不成兄弟?”

容修没再回应,好像听不见他说什么。

“砰——!”

亨利又得一分!

观众席一片寂静,比赛才开始三十秒,怎么亨利又得分了呢?

照理说,第一局一开始,两人应该是试探阶段,摸清对方的风格和打法,不会轻易进攻才对。

但亨利似乎完全没有把劲臣当回事。

观众席上一片对家的欢呼声。

裁判将两人距离拉开,亨利冷着脸,低低地发出一声冷笑。

听到观众席上传来母语为自己加油的声音,劲臣深深地呼吸两下。他知道,这不是奥运比赛,但是,肩上的责任在这,他不能轻视。

在劲臣看来,亨利的跆拳道水平,谈不上细腻,却相当霸道,连动作里都带着一丝傲慢不屑。

不论是身高,还是身材体魄,亨利都比他大了两个码,站在眼前有一种压迫感,还有一种被鄙视、瞧不起的不适感。

淡漠的表情,冷冰冰的眼睛,亨利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样,带着绝对的自信,让劲臣一瞬间浑身都有点发僵。

粉丝们用尽全力,大声地为顾劲臣声援呐喊。

但是,被先抢得了分数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劲臣被亨利步步紧逼,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力,简直是被压着打。

怎么回事?

白翼瞪大眼睛,举着望远镜,想看得更清楚——为什么劲臣好像和昨天练习时不太一样?这两天,劲臣和容修一起练习,明明身上有了很强烈的自信与战斗欲,可是眼前……

“你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啊?”白翼把望远镜往容修怀里塞。

容修没有接望远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盯着场上的那个人影。

劲臣竟像是被绑住手脚了一样,亨利的进攻速度并不快,他竟然也闪避不及?!

接下来的时间,观众们都有点傻眼……

第一局两分钟不到,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

亨利力道又大又沉,完全不顾劲臣的进攻,劲臣每一次出腿,都被亨利硬生生格挡下来,然后亨利冷笑着,露出鄙视的目光。

劲臣迎着对方傲慢的眼神,被格挡数个回合之后,似乎没有了章法,不顾一切地硬攻——

第一局快结束时,比分已经变成了悬殊的11:3。

“碰!”

在劲臣再次主动进攻时,突然又撞上亨利倨傲的眼睛,那目光令劲臣出腿慢了一秒,又被格挡下来。

“嗤。”亨利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劲臣愣了下,手臂隐隐作痛,大脑也有些不清醒,为什么会这样?

那种充满了自信与狂妄的傲慢无礼,让顾劲臣不敢贸然进攻,几次被格挡反击之后,劲臣后退试探,前腿控场。

没成想,裁判对劲臣示意——“警告”。

抬腿防御、抬腿阻碍、抬腿进攻,有时很难辨别,裁判说的算——如果有异议,只能由主教练发“视频审议”,看回放,但正式比赛时,很少能成功改判的。

“……”劲臣对裁判微微鞠躬,表示尊重判罚。

冷静,冷静,顾劲臣,冷静。

劲臣默念着,避开亨利的目光,但那傲慢的眼神、低低的笑声,还是在脑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

这个迫人气势,形成一种让人难以翻身的压迫感,从骨子里让劲臣不寒而栗。

——下意识地胆怯、臣服了。

“碰!”

又一记横踢,踢在劲臣的手臂上!

在亨利踢腿的逼迫下,劲臣步步后退,来到场地边界。

“小丑。”

随着亨利的一句冷声,劲臣感到心口被推。在亨利势大力沉的推力下,重心不稳,整个身体往后——

劲臣的一只脚已经出了界!

“加油!顾劲臣!踢他!劲臣!加油!”

四面八方传来观众的喊声。

看台上,容修指尖使力,白翼怀疑那粒小骰子是不是被他捏变形了。

劲臣不适合和亨利硬碰硬,之前他已经和劲臣交代过了,容修想,但是此时,劲臣显然阵脚大乱,体力也急剧下降,动作和节奏显然比练习时迟缓。眼看第一局结束,想追分数是绝不可能的。

容修接过白翼手中的望远镜,看向场地上两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

劲臣也有点懵,眼看第一局就要到时间,他输了分数,而且快被逼出界。

劲臣不由得心中一慌,刚要转身闪避。

突然,就在劲臣闪避、拉开距离的一瞬间。

“碰——!”

仿佛听见一声闷响,亨利的腿风迅猛,重重踢上劲臣的侧下颌!

劲臣被踢脸,失去重心,向后仰倒而去!

“碰!碰!”

亨利落地,再次猛然抬腿,一记双-飞踢,力量大得惊人。

沉闷两声,左右两脚,“砰、砰”两下,落在劲臣胸口,直接将人踢出了界外!

劲臣重重倒下。

容修大惊失色,心脏欲裂!

“我草啊!要死人了!”白翼喊了出来。

容修扔开望远镜,嗓音很低很嘶哑:“Fugsuchabitch.”

嘟——

裁判比出手势,青方第一局领先。

满场惊呼!

记者们按下快门,试图抢拍下这精彩的一瞬!

亨利站在场边,垂着眼睑,居高临下地笑看躺在界外的劲臣。

“呵。”亨利笑了下,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亢奋。

突然,容修在坐席上站起身,紧紧盯着远处那两人,转身就走。

“去哪?”白翼拉住他,“你不能走,臣臣怎么办啊,你不看了吗?”

容修耳朵嗡嗡作响,完全听不见白翼在说什么,他脸色骇人:“放手。”

白翼看他目光,吓了一跳,立马松开了手。

容修大步往通道口走去。

*

教练席上的花朵快要急疯了,见劲臣在界外起身,她的眼泪就快落下。

但为了颜面,说什么也不能哭出来的,比赛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顾哥!!!顾哥!!!”花朵大声喊。

裁判来到劲臣身边,用拗口的英语问:“你还可以吗?”

“可以。”劲臣坐起身,碰了碰被踢的下颌,“多谢。”

劲臣起身之后懵了一会,才往休息区走去。

比分18:9,这太悬殊了。

观众席一片安静,见劲臣起身走过来,突然响起热烈的呐喊加油声!

劲臣来到教练眼前,眼前竟然有些模糊。

主教练像家里长辈一样拥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没关系,没关系,你打得很好!”

劲臣摘掉护齿,来到座椅前坐下,和教练交流了一会,教练说:“劲臣,不要被对手打乱了节奏……”

拿起水瓶,劲臣喝了两口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大门,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

男人大步朝休息区走来。

教练见到那人,也是眼前一亮,竟然是容修?!

容修走到休息区前,被场内工作人员阻拦,教练连忙对工作人员说道:“这是我们的助理教练。”

劲臣站在原地,怔怔抬眼望他:“容哥。”

容修进到休息区,迎着劲臣而来。

老实说,和劲臣打拳时,看他被欺负,被步步紧逼,缠在网中央、哀哀求求,容修就会有种难以克制的冲动,那种满足感与爽感难以形容。但是,看劲臣和别人打擂台时,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而且完全相反,这感觉简直糟透了。

容修眼底通红,完全不顾及镜头,抬手捻住劲臣的下巴,细细打量劲臣的脸。

“我没事的。”劲臣小声,余光望向远处看台,轻轻躲了躲,小声说,“可是,练习的那些,好像不行……”

容修捏着他下巴,脸上没表情:“节奏全乱了,顾老师很怕他?”

“嗯?”劲臣呆了呆。

容修松开手,转身坐在椅子上,“而且,还很听他的话,被别的男人降服了?”

劲臣:“??”

劲臣坐在他身边,心虚地望向教练那边,又怔怔瞅向容修:“我没有。”

“哦,我看你,看他的眼神像小鹿一样,”容修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了点傲慢,“出腿软绵绵,缓缓慢,化骨绵腿,每一脚都是犹豫,我以为,你舍不得踢他。”

顾劲臣:“……”

这是在生气?

容修别开视线:“我还以为,你只害怕我一个。”

顾劲臣张了张嘴:“……”

容修:“原来,你连只会做表面功夫的草包也会怕。”

劲臣打了个抖:“……”

等等,怪不得自己会觉得,亨利身上的气势给人的感觉很熟悉,但又有种陌生感。

原来是这样吗?

亨利只是表面?

是啊,真正的自信、矜贵与傲慢,是不会明晃晃表露在脸上的,看看眼前这人吧。

劲臣愣愣地微仰头,盯着容修的脸。

“我就当上一局什么都没看见,”容修转回头,接触到劲臣的视线,“你害怕我一个就够了,不准倒在别人面前。”

“……哦。”劲臣有点懵。

嘟——

第二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