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

作者:席未来

粉丝尖叫声中,容修给灯光师傅打手势。

镁光灯暗下,兄弟们掩护。顾劲臣被容修搂着肩膀,半托半抱,带着退了场。

舞台上,白翼给沈起幻使个眼色,兄弟们当即心领神会。

几乎没有间隔,沈起幻的电吉他华丽solo从音响传出,紧接着,架子鼓和贝斯跟上。

即使缺了主唱,DK三大件担当,哪个不是翘楚人物?

一段震撼的摇滚乐,顿时吸引粉丝们的目光,让摇滚迷们摇头跺脚。

那边,容修带顾劲臣退场,观众们将注意力从两人身上收回,又放在舞台上。

两人纠纠缠缠下了台。

不过,在直播镜头里,这就是一对挚友cp互捧互爱、哥俩好、搂脖抱腰的退了场。

不管平时怎么调侃两人,他们都没避讳过,吃瓜群众们都习惯了。两人的咖位已经不需要用炒cp来维持,网上顶多有粉丝啊啊尖叫。圈内圈外都知道,这对儿就是娱乐圈“钢铁兄弟情”的典型代表。

舞台上,白翼他们开始演奏音乐。

原本在暖场乐队之后,乐队还有一首压轴大歌,也就是说,容修还要唱两首歌。

刚才容修和顾劲臣的合唱,现场气氛很到位,眼下出了状况,白翼就自作主张,把压轴曲目抽掉了。

舞台上没有主唱,没有一句言语交流,男人们就默契开干,四人直接用乐器玩了起来。

专场的尾声,变成了电吉他、贝斯、架子鼓、键盘的即兴solo大秀。

现场气氛火爆热烈,像最后的狂欢。

粉丝们在开火车,玩跳马,草栏杆,美女跳水,各种游戏,各种嗨。

关键时刻,这一摊儿,兄弟们扛了下来。大家都希望,给两人多一点相处的机会。

*

后台一路上,容修将劲臣揽在怀里。也不知是托着、抱着,还是架着,容修只觉这人脱骨般,软软的,只道他醉的不轻。

明明烂醉如泥,那双桃花眼儿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顾劲臣侧着脸,微微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容修的脸。

经过备场区,往后台走时,容修脚步放缓。

他的眼神落在走廊深处,那是他的私人间,可脚步却往乐队的大休息室走去。

不想逾越了。

大休息室没人,容修进了屋。

夹带着劲臣往前走,把他安顿在沙发上。

还是那间大屋,顾劲臣随他脚步,顺势坐下,矮了身子,却勾着他脖子不松手。

容修弯着腰,捉住他手腕,轻扯了下,“闹够了么,松开。”

温柔的命令语气,嗓音柔和又有力。劲臣并没有遵循自己下意识做出的反应。他松了一下手,突然又勒紧。他紧搂他脖子,焦灼地说:“没有,我没闹。我不是闹。我不松手,放开你就走了。”

劲臣肤白,力道稍大一点就会出印子。容修握他手腕时并没用力,反而劲臣一挣扎,他一下就松开了手。

两人在一起时,平时“玩游戏”并不多,不管怎么玩,怎么荒唐,都是以“身上露出衣服外的部位不留痕迹”为先决条件。别弄伤他。这是容修的克制,是习惯,也是本能,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没办法强行扯开,就以弯腰下倾的姿势,被劲臣圈环着脖子,容修用一只手撑住了沙发靠背,与他保持了这个僵持的距离。

休息室灯光灼眼,劲臣视线也灼人,他侧靠着沙发扶手,仰视容修眉眼,看他下颌线条。利落,英俊。

灼灼眼神,顺着他唇角,鼻翼,再到那双凤眸,劲臣以目光描摹他五官,怎么看也看不够。他确实醉了,紧勾容修脖颈不放手。眼前迷蒙,他觉得看不清楚,忽然的,劲臣坐直了身子。

容修没来得及躲开,猝不及防,两人脸对脸贴在一起。

低沉、局促、酒气浓重的呼吸吹在容修脸上,在劲臣迷醉而又失焦的视线里,容修睫毛颤了颤,近距离地与他对视。

相对沉默间,凛冽的男香混杂浓烈的酒气,喧嚣着弥散在两人周围。

大约一分钟,他们对视着。顾劲臣半张着口,喉结轻动,仰头往上,缓缓地,试探地,一点点凑近容修的唇。

还没有吻上去,容修放在沙发靠背上的手移开,摁在了顾劲臣的肩头。容修侧头躲了下,幅度并不大,但他确实躲开了。

劲臣微怔。良久,他回过神,放弃般地,没再继续那么做。他用鼻尖碰了下容修的下颌。只轻轻碰了一下,没有停留多久,他嘴角微微颤抖,而后便低垂着头,看不清他是笑着,还是哭了。

可他还是勾着容修的颈,终归没能放开手。

“容修,把我绑起来吧,”他说,“绑起来,我就不能抱你,也不能吻你了。”

不能。

如果用英文就很好表达,,表示能力,与意愿无关。

*

外边。乐队退了场,专场就算圆满结束。LiveHouse音乐没停,观众们还在舞池里疯狂玩耍。

兄弟们下了舞台,回到后台,匆匆往休息室走。

丁爽担忧:“听芭蕾说,顾哥喝了不少?”

“确实闻到酒味了。”沈起幻说。

白翼把贝斯往肩上一背:“哟,你鼻子还挺灵,我怎么没闻见?”

“你酒人儿啊,一身酒精味,蚊子叮你一下都醉了,怎么闻别人?”沈起幻分析道,“劲臣喝酒不上头,看他状态,肯定喝醉了,不然他也不会连个招呼都不和容修打就上台,这毕竟是容修看重的专场。”

也就是顾劲臣。要是换成别人,妥妥来砸场子的,必须DK金贴送上,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照你这么说,老大该不会生气吧?”白翼脚步加快,大休息室近在眼前,“不会打起来吧,咱们进去看看?”

“这么进去好吗?”聂冰灰不赞同道,“还是在走廊等一会吧?先敲敲门?”

崽崽躲得远远:“我不进去,二叔你去敲门,万一看见什么非礼勿视的呢?”

“还是在外面打个电话吧。”沈起幻说。

“怕啥,你们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全是黄-色废料!”白翼说,“我觉得,打架的几率更大,干别的不可能——老大给咱们的第一条禁令是什么?公共场所禁止玩炮,和相好的亲嘴儿也不行,他还能明知故犯不成……”

这么说着,“咚咚”敲了两声,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

白翼一慌,直接推门,门没锁。

“收工啦,回家吧……”

话音未落,目光定格在沙发上。

没有杀气,没有血腥味儿。

气氛不太对。

大休息室里,容修弯腰倾着身,摁着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两人衣衫扯得凌乱。劲臣桃花眼泛红,七分醉意三分淫,红着眼睛,勾着容修脖子不放手。

容修侧过头,气场变得冰冷,看向房门口站着的兄弟们,“三分钟。”

白翼像个发现危险的扫雷专家,抬起两只巴掌挡在眼前,轻手轻脚往后退,张开双臂拦住身后人,后退到走廊里,又把门给带上了。

“三分钟也太短了吧?”白翼自信满满进去,分分钟吓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兄弟们向他投以怜悯目光:“……”

该,叫你瞎紧张。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有谁见过他们吵架,或动手干仗吗?

走廊里,兄弟们东张西望,没搭理他。

没等多久,容修就出来了。

兄弟们迎了上来,容修回手关了门,劲臣没跟在他身后。

白翼视线乱飘:“怎样了?”

“什么怎么样,”容修面色平静,“一会儿你送他回去。”

“谁?我?”白翼指自己鼻子。

容修略思片刻,道:“你和老幻一起,他要是不听话,你俩也有个照应。”

“什么?什么不听话?听谁的话呀?你让一个三十岁的影帝听咱们谁的话呀?”白翼一脸不可思议,随后就横眉竖目,“先不说听话的问题,让我们送他回家,不合适吧?”

“不合适?”轻飘飘的一声。

“不合适!”白翼嗓门提高,掷地有声,他环顾走廊前后,压低声音道,“他来这,也不是找咱们的。你站在这儿不管不顾,让哥儿们送他回家,这算哪门子的事儿?”

容修不受他影响,脸上没表情:“你觉得,现在这种关系,继续纠缠下去才比较合适?”

白翼一噎:“倒也不是……现在什么关系了?你问问你自己。”

“容修,如果断干净了,就不会有牵扯,”沈起幻道,“既然他来找你了,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照顾一下。俗话说得好,不能做夫妻,也不至于成仇人。”

“对,就是老幻这个意思,咱爷们没那么小心眼子,”白翼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非要弄得双方都不好过吗,像圈内那些夫妻一样老死不相往来?哦,还是说,哥拔吊无情,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容修眼角看他一眼。

白翼被这一记轻瞥慑住。

不小心戳了容修往事,白翼多少有点色厉内荏,心虚道:“你瞪,瞪瞪瞪谁呢,睡了他的又不是我们,他喜欢的、忘不了的也不是我们,让他来找你的也不是我们,你跟谁置气?”

“别说了。”

“怎么不说了?要是换成别的事儿,哥几个什么都依着你,唯独这件事,必须你自己去办,”白翼严肃下来,露出平时少有的兄长表情,一字一句道,“不管你俩能不能好,我不想你将来回想起来会后悔。”

白翼是DK五兄弟中,最为年长的,也确实是兄长。

“还记得你当时拒绝参加‘拜托兄弟’时,我是怎么说的吗,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过,我最讨厌放任身边人为你伤心却还无动于衷的男人。”

“你觉得我无动于衷。”容修轻声道,他动了下唇角,没再说下去。

小渡家前台传来一阵阵欢呼,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容修敏锐地看向声源处,见丁爽守在走廊拐角处。丁爽朝这边摇头,他正在给兄弟们把风。

“好吧,动了。你俩都动了,但是,你俩衷了吗?”白翼上前两步,在他耳边说话,声音不大,“不管能不能好,给彼此一个机会吧。写歌写得那么明白,‘给未来一个机会,给和平一个机会,’放在你自己身上,怎么就不明白了?你给你俩一个机会了吗?就算商业合作,取消合同也有要有个谈判过程;邪恶的罪犯也会有上庭辩解的机会。去年夏天你不是像精神病一样研究过《婚姻法》么?你知道的吧,就算离婚,民政局也会问得明明白白:你们确定夫妻感情已经破裂了吗?他怎么不先问别的?是嫌贫了还是爱富了,是不孝了还是作妖了?这不重要,‘感情是否破裂’才排在第一位,知道吗?哦,你容修的感情这么不精贵,连个明明白白的机会也没有?——且不说一定要重归于好,至少一清二楚吧?咱爷们干脆点,谈拢谈不拢,谈崩谈不崩,别管那些,先把事儿摊开了,也比你自己窝心怄气、往嗓眼儿里打针强!”

“分手时,谈过了。”容修说。

“谈清楚了?明白了?没有置气的成分?没有个人情绪?”白翼又挪近半步,和他脸对脸,抓住他的胳膊,“要是真的清楚明白,就会如释重负,觉得卸下了包袱,松了一口气——可他怎么搞成那样?你呢,怎么还不释怀?”

容修静静听着,面无表情,没有露出半点情绪。

忽然,容修动手,动作极快,随手扯掉崽崽戴着的小领带,又快速地将二哥抓他胳膊的手腕扯掉,利索地挷在了贝斯的琴颈上。

白翼:“?”

容修垂下眼睑,沉默地盯着白翼的脸。

白翼浑身僵住,定格地瞅着他,半晌,颤声道:“瞅啥瞅?就算你把我捆成粽子,我也要说完!你品,你细品。你看我,处过多少对象,大家好聚好散,有啥不敢面对的,分手了也要弄得他熨熨帖帖的……”

“你那是处对象?你那是交-配。”容修移开视线。

终究是没坚持,他迈开脚步,往休息室门前走。

不是不敢面对。

只是不愿意深想。

感情破裂了吗?这是心底不可触碰之处,不管答案是什么,都是对感情的亵渎,对彼此的辜负。

离婚率这么高的今天,恐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会去真正思考与配偶之间是否还有感情。

而大多数人,只会在战争过后,凭着悲愤、骄傲和一腔孤勇,去处理更为纠缠不清的事——分割财产、分割人脉、分割社会关系、分割骨肉亲情,来展示他们的“收放自如”、“拿得起放得下”。

想当初,容修也是在第一时间和劲臣分割了财产,他留下了两人的家,上交了私房钱小金库。

只是,房子和车迄今也没更名,顾劲臣一直没动静,容修也没重提。

*

回到休息室内,容修绕到沙发前。

劲臣侧躺在沙发上,阖着眼,蜷缩着。灯光里,身影显得单薄。

容修走到他的面前,弯腰,很近,细看劲臣的脸。

大约听见了动静,或是感觉到容修的呼吸,劲臣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他。

“你回来了。”劲臣说。

容修说:“我送你回去。”

“回哪?”劲臣眨着眼,眼中醉意朦胧,“你要把我送到哪去?”

“你家。”他说。

劲臣偏了偏头,展颜一笑:“我不回家。”

容修沉默几秒,并没有顺话题说,只问他:“来这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看你都病了,嗓子发炎了吗,我听出来了,”劲臣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没使出力,他又伸手勾住了容修的脖子。容修没躲,扶他坐起来,酒气扑在脸上,紧接着,又听劲臣在耳边道,“容修,我在爱丽舍开了那个房。”

听到这个酒店名字,容修不由恍神一瞬。

就是十年前两人住过的地方,还是那间客房,冬天时重回故地,两人在那里分手。

顾劲臣昨天就拜托花朵帮他che。

容修不回复他的消息,两人通不了电话,当他想起,容修说过的那句“要回避”,就着了魔一般,把那间房订了下来,当晚就住了进去。

听到劲臣提到“爱丽舍”,容修弯着腰,看了他很久很久,专注的眼神好似随时会吻他,“顾影帝,你又想干什么?”

“送我回去。”劲臣站起来,他酒量很好,但这次确实醉得不轻,起身时略显摇晃。

两人面对面而立,劲臣仰头看他,“容少,不是说要送我,这么快就变卦了?”

语调上扬着,带了点傲气,撞上容修天生傲慢的眸光,劲臣迎着他的视线。

骄傲的两人,互相较劲儿,分不出个胜负。

劲臣眼前看不清人,却还是挪不开视线,不眨眼地看他,总是觉得,这人,看一眼少一眼。

不等容修开口,劲臣就勾出笑来,他拿出车钥匙,往门口走。

劲臣走到门前,侧身靠在门上,转头望向容修,他说:“昨晚,我是在那家酒店睡的,这两天,我只有在那才能睡得着。今天你专场,我过来,就是想带你去——你跟我去看看吧,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有一起去,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很多话,没有说,很多话……过了今晚,把话说尽了,再断吧……”

情没有至深,话没有说尽,心不甘,意难平。

仿佛生怕话被打断,劲臣的语速很快,一股脑说完,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力道大了些,劲臣醉意上头,没站稳,往前栽倒。

走廊里,门刚一打开,人就栽了过来。

兄弟们赶忙要伸手扶劲臣。容修三两步上前,揽住人腰带到怀里,说:“我送他回去。”

大家点头:“开车注意安全。”

*

夜深人静时。容修揽着劲臣来到停车场,找到了那辆白豹子。

容修瞟了眼后车座,拉开的却是副驾的车门。他把劲臣塞进车内,他绕到另一侧上了车。

捷豹开出了停车场。

随后,张南开着路虎跟上,三辆越野陆续开出来。

一路上,容家四小忽远忽近,开车在捷豹附近搜寻着,像僚机一般,确定了没有狗仔尾随。

明星出行真难。

仲夏夜的井子门喧嚣未过。此时已是凌晨,街上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城市夜不眠。

商业街的LED大屏上,正在播放容修新拍的代言广告。

“真好看。”等红灯时,劲臣趴在车门上,透过车玻璃往外望,醉醺醺地笑起来。

容修目视前方,倒计时变得朦胧,余光里看见他后颈的那颗骨。

容修拨通了张南的手机,让他去“爱丽舍”踩个点。

只是东四一家不起眼的主题酒店,狗仔凌晨蹲点的几率很小。

两人一起回到当年的宾馆,还是那个房间,只是装潢与当年不同了。以前是商务客房,现在是主题情侣房。

顾劲臣又有什么想法,当容修看见他手上的伤痕时,就没有精力去猜了。

劲臣穿着长袖的白衬衫,掌心和手指露出,有很多细小的伤痕。总体是划伤、擦伤。很细碎,有结痂的血印,有些只是破了点皮。像是触碰过什么不光滑的东西,或是攀爬过大树。容修想了很久,才想起,劲臣发微信说,他钻木取火、攀岩……

想开口说他两句,话在嘴边过了两遍,忍下了。他想,不管用什么语气说出来,都逾越了,过界了。

凌晨时分。

张南专业素质过硬,将宾馆附近巡视个遍。

捷豹开进酒店停车场。

车停大概五分钟,赵北他们的车就过来了。

容修降下车窗,从赵北手里拿到一件防晒服,披在顾劲臣的身上,又给他戴上鸭舌帽和口罩。

他垂下眸子,时不时看劲臣醉得半睡不睡的脸。他们对视着。劲臣歪靠他身上,乖乖不动,任他摆弄,只是笑盈盈看他。那笑容看上去有点酒后的病态。

在四小掩护下,容修和劲臣没有从正门走。

*

像个幼稚的男孩。仿佛重回故地,就能把丢失的东西重拾回来。

今晚顾劲臣喝醉了,红酒啤酒洋酒鸡尾酒,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掺兑着喝的酒,后劲极大。唱完一首歌,他就上了头。

六楼,出了电梯,容修听怀里这人醉醺醺地笑:“容少,知道什么叫‘山水轮流转,日后再清算’么,当年我就是这么架着你上来的。”

“别说话。”容修说。

其实,他可以想象。那时劲臣小小一点,简直要了小命。

容修半架半搂着劲臣,径直找到那间房,刷卡进门,直奔床边。

客房还是半年前来时的样子。情侣客房,空间不大,火红色主题,迎面一张大床。

大床前,容修把人放下,劲臣醉成软泥,勾着他脖子。容修弓身弯腰,站不稳,和他一起倒下。

倒下的瞬间,容修撑住身子,没有结结实实砸下去,然后听见一阵笑声擦过耳畔。

容修自上而下俯视他。粗重、酒气扑鼻的呼吸喷洒在容修脸上。他眨了下眼,长睫颤了颤,近距离地与劲臣对视。

两人目光里,各有各的清明,各有各的醉意,谁也不说话,只静静看对方眉眼。

客房冷气刚开,夏夜闷热完全体现在这间房里,两人都有些发汗。

劲臣背上衬衫湿了,迷蒙之中,像是随时会睡过去。容修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劲臣忽然往上抬身子,舔了舔他下颌,咸咸的。

容修微愣下,撑身坐起。静默了片刻,他道:“洗个澡?不洗就睡吧,一会我就走。”

“不给我洗么,就像当年我给你擦洗身子一样。”劲臣调侃般笑道。

他伸手拉容修手臂,借力起身,摇晃着往浴室走。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都养着呢?

_(:з」∠)_

我先打个卡,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