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鲠在喉

作者:关心则乱

  
  在高级餐厅里,他要和老王挨着坐,你吃我盘里的菜,我吃你盘里的菜;在海德公园里,他要和老王像情侣一样手挽手散步;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所,他和老王旁若无人的调笑打闹,亲昵无间……这么说吧,当时英国上流社会底下的龌龊事多了,王尔德和波西未必是最糟糕的,但人家都盖着一层遮羞布,维持着表面光鲜,可波西倒好,只差没敲锣打鼓嚷嚷了。
  
  这样一来,上流社会就吃不消了,波西那金贵的老爹更加吃不消了。
  于是老伯爵一怒之下把王尔德告上了法庭,在法官和法治系统的全面作用下,很多对王尔德有利的证人都被排除了作证资格(其中包括波西),最后老王被判处‘鸡|奸罪’(当时压根没TXL这个词),罚蹲小黑牢两年。
  
  这之后,王尔德的命运急转直下,他的名誉全毁了,在英国的失业算完了,随之而来的是经济收入锐减,他之前交好的上流社会的朋友都避之唯恐不及,他被他原先的社会阶层抛弃了,唾弃了,出狱后的王尔德只好跑去巴黎居住,并且再没写出好作品。
  没过几年,老王就死在了巴黎,死时穷困潦倒,还欠了很多债。
  
  无论从哪方面说,波西都是一个很坏的情人,骄纵,自私,挥霍,傲慢无礼,放荡不羁……用哪个词来评价都不为过。两人交往期间,波西要求王尔德负担他的所有花销(他老爹威胁切断他的经济收入),两人吵吵闹闹,三天两头闹分手。
  波西感冒,老王悉心照料;老王一感冒,波西连忙搬走(怕被传染),自顾自得去玩乐了;波西在外面跟男女支瞎搞,把旧衣服送给人家,结果忘了掏出口袋里和王尔德的情书,该鸭就拿这些情书去勒索王尔德;王尔德需要静下心来写作,波西就纠缠吵闹,谩骂老王轻慢他,不陪他玩……
  总而言之,他给王尔德带来全是负面影响,没一件好事。
  
  王尔德的官司可说有一大半是波西主动招来的,他不断嘲笑自己的老爹,用各种放荡的言行挑战老爹和上流社会的底线,几乎就在脸上写着‘有本事就来处罚我呀,来惩戒我呀,来呀,来呀’!
  但最后为他买单的却是老王,他自己好好得活到寿终正寝(74岁),有妻有儿。
  
  这样一个烂人,偏偏老王还离不开他,几次分手,几次又回头。因为这个百合花男孩的确貌美惊人,从照片来看,他的美貌中带着一种邪气骄纵的魅力,年少任性的俊美;据说老王的笔下的道林格雷有一大半就是以波西为蓝本的(还有一小半是另一个美少年)。
  
  两年牢狱生涯中,王尔德写了无数忏悔过去的诗歌,埋怨波西的无情和自私,一再对前来探望的亲友表示一定痛改前非;但一出狱后,他又跟波西搅和在了一起,导致王太太彻底对丈夫死心,带着两个儿子更名改姓去了,自己次年四月病逝。
  【老王长子死于一战,不过他的次子却活得很长,成了著名的翻译家和学者,并且靠着父亲的著作办税发了很大很大的财,一直拿钱拿到孙子辈还没完。】
  
  出狱后,王尔德和波西没过多久也彻底吵翻了,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分手;之后两人再没见面,倒是隔海互相指责谩骂对方(情侣变怨侣),直到老王葬礼上,波西出来主持了下。
  
  老王的故事结束了,美丽的水仙花男孩可远没有结束。波西的人生这才刚刚开始。
  首先是波西老爹挂掉,波西分到了一大笔遗产。
  其次,就在老王挂掉的隔年,波西结婚了,娶了比自己小4岁的英国著名女继承人奥利芙.卡斯坦斯。这位女士和贤良淑德的王太太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其彪悍程度绝不逊色于她的水仙花丈夫。
  
  作为有钱老爹的独生女,她接受了很好的教育,很早就参与到唯美主义文□□动中,是个著名的女诗人,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也是个‘双性恋’!
  婚前,她曾和多名著名女性有过绯闻,在认识波西之前,她正和美国女作家娜塔莉.克利福德在巴黎同居,两人也你侬我侬,比翼双飞。
  
  后来王尔德出事,作为唯美主义支持者的奥利芙立刻表示对老王和波西的支持,在老王死后,她又主动追求波西,写了很多热情的诗歌表示情感和理解。
  要说波西也是个没原则的,居然立刻就爱上了奥利芙,两人一见面立刻天雷勾动地火,顷刻间情天恨海,爱得欲生欲死,互相写了一大堆情诗(有不少是关于肌肤之亲的,什么‘火热的肌肤呀’,‘浓密的头发呀’,据说两人床上蛮和谐的),并且决定立刻结婚。
  
  每次读到这里,某关都不由得感叹:有GAY倾向的老公,和有LES倾向老婆,倒是谁也不吃亏。
  
  不过奥利芙的老爹打死都不同意找个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婿,于是这对小年轻就很时髦地私奔了,同年年底生下了一个极其漂亮的男婴。
  几个月后波西挽着老婆抱着儿子,开开心心的回了国,岳父大人只好认命。尤其在看见漂亮的外孙子之后,岳父思路转变,发现女婿再烂,人家至少是个男的,自己的女儿成天跟女人混在一起,难道能混出个外孙来?
  
  不过这对夫妻并不省心,在他们漫长的四十多年婚姻中,分居了无数次,复合了无数次,始终没离成婚。婚后十年,波西转信天主教,开始闹离婚,分居,七八年后奥利芙也转信了天主教,两人复合,几年后波西又不信天主教了,两人又闹起来,分居,后来又复合……
  估计英国的离婚法庭也厌烦了他们俩,请他们想好了再来。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白头偕老了。奥利芙死于1944年,波西比老婆晚死一年。
  但两人据说生前就写下遗嘱,奥利芙埋到自己的娘家家族墓地中去,而波西则埋到某古老修道院,挨着自己母亲的墓地。
  
  他们唯一的儿子很不幸,24岁就被确诊精神分裂,至死都没离开疗养院,不过因为家境富裕,所以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这个把王尔德害得身败名裂的波西,却有一个很正直成功的中晚年,二战时期他被丘吉尔的勇敢所感动,放弃之前和丘吉尔的恩怨,写诗赞美丘吉尔和二战中的英雄,广受好评。
  到晚年,波西的诗歌创作终获承认,同时期的著名作家对他评价很高,有很多的粉丝,甚至其中三部作品还收录进了《牛津十四行诗全书》。
  萧伯纳认为波西的诗歌堪比雪莱,弗兰克.哈里斯则直接把他的诗歌和莎士比亚的相比。
  
  【总结】
  
  关于性取向,上文已述,王尔德,波西,奥利芙都属于‘双性恋’范畴,属于男女通吃型;但显然各有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