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感觉上来,丁依楠就明显不是对手了。
休息的时候她相当不满:“原来你打羽毛球挺不错的。”
薛苑沉痛地看着她:“不是我的技术好,是你的级别太烂。”
丁依楠扑上来就要掐她的脖子。
两人休息了一会,灌下了两瓶矿泉水,被身后猛然传来的一连串惊呼分了神。回过头才发现那是网球场传来的欢呼声。网球场热闹异常,四周围满了观众。羽毛球场和网球场相距很近,而目前羽毛球场也再没多余的空地,两人对视一眼,过去看热闹。
没想到看到了熟人。丁依楠看清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嘟囔了一句“我们老板啊,还真是全民运动,他都也来了”,随即看向他的对手,比看到自己的老板吃惊得多的神色,捅了捅薛苑,指着她看那半边球场,诧异地叫起来:“啊,这不是那谁吗?上次你来我们公司遇到的那个,你师兄?”
薛苑也刚刚看到了秦玮。他挥舞着网球拍,把对手的发球狠狠的打回去。他穿着件白色的网球服,挥动手臂时又快速又有力,每一次挥动,都能在空中留下划过的痕迹。
对战的两人球技相当,击球节拍吻合得很好,好多个回合不分上下。宛如武林高手过招,球打得异常精彩,打到哪里众人的视线就跟到哪里。
“你那个师兄球技不错嘛,我们老板据说是专业级别的。”
“是啊,”薛苑回答,“他打网球的技术一直不错。”
丁依楠从话里听出一点苗头,追问,“老实交待,你们曾经是什么关系?”
“就像我跟你,校友。”
“你们两只是纯洁的校友关系,现在的天都是黑的。”丁依楠撇嘴嘲笑回去,但也言尽于此,没有追问下去。
薛苑却觉得不妥,捏捏她的脸蛋,继续说:“早就过去啦。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还要靠你养着。人家早就功成名就,我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有关系。”
丁依楠愉快地掐了她的腰一把,笑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看着球场,慢慢的被精彩的比赛吸引住了。一场比赛告停,秦玮把球拍扔给在一旁久等的别人,拿着毛巾擦着汗,目光在场内随意一转,就发现她们。
还来不及惊奇,人就走过来,看着薛苑笑语:“真是巧得很,你怎么也在。”
事以至此,薛苑大大方方的寒暄:“被人拉来的。师兄,你打球的技术没退步啊。”
“最近也不行了,年纪大了,跑都跑不动。”
薛苑失笑,想跟他客气一番,那句“你哪里老了”说了个半截,结果他根本没仔细听,对她们比了个“等我几分钟”的手势,去了几步外的长椅上找到一只蓝色的运动包,把毛巾扔进去,又从里翻出一只手表看了看,走过去跟丁依楠的老板低语数句,又扭头,隔着若干米的距离跟她们说:“薛苑,一会我们去吃饭吧。叫上你的朋友,我先去换衣服,十分钟后在体育馆门口前等你。”
压根没给她任何的否认或者拒绝的机会,他就拎着运动包和人说笑着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薛苑一怔,丁依楠拍拍她的肩膀:“嘿嘿,‘我们’啊,这么快就成了‘我们’,还想说你跟他是清白的吗?”
薛苑瞪她一眼,略略犹豫:“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担心吃饭的时候还有别人。”
若干分钟后才发现刚刚的担心毫无必要,体育馆门口只有秦玮一个人,招呼介绍之后,三个人很自然的一起去了附近某饭店,丁依楠跟秦玮以光速熟悉起来,一路说说笑笑,反而薛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
找到位子坐下后薛苑去了洗手间。秦玮看她的背影,又笑着跟丁依楠说:“我看她气色比我上次见到的好些。”
“我也觉得是。大概是因为辞职了比较闲散的原因吧。”
“辞职?”
“嗯,她辞职了有大半个月了。”
“她不是在那家有名的画廊工作吗?为什么要辞职?”
丁依楠好笑的看了一眼秦玮,摊摊手:“秦先生,我怎么会知道呢。薛苑这个人,嘴巴就跟密封瓶子一样紧,她不说,恐怕谁都不知道。”
秦玮诧异:“你不是薛苑的朋友吗?都不问?”
丁依楠挑起一道眉毛,灌了口水:“有些事情我会问她,有些就不会啦。每个人都有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我也有些事情没告诉她呢。有句话怎么说的,交到朋友,需要闭上一只眼睛;留住朋友,两只眼睛都要闭上也不一定。”
秦玮微微吃惊。这个衣着打扮如此后现代风格的女孩在某些方面居然如此睿智,难怪薛苑跟她成为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
丁依楠伶俐俏皮地一笑,拨弄了下自己红彤彤的头发和画着一只骷髅头的外套:“你想说我跟她做朋友,很奇怪?”
诧异她的眼力如此之好,秦玮也不再隐藏,笑道:“你们学艺术的人都这样吧,相比起来薛苑真是异类了。”
“这倒是没错,”丁依楠伸出手指拨弄着茶几上的盖子,说起往事,“薛苑刚上大学那会,很受了些气的。她不跟人接触,也不喜欢说话,看上去显得孤僻冷漠。我记得有个周末,我们宿舍有个女孩带男朋友来宿舍,两个人正在床上那什么,兴致正高呢,被她撞了个正着。把她气得啊……生气地教训了两人一顿。那女孩家里很有钱,个性也刁蛮,在系里一呼百应,一辈子都没被人这样骂过,对薛苑真是恨之入骨,发动大家一起孤立她。”
“之后她的日子更难过,她在寝室的时候不多,大家往她床上泼颜料,故意摔破她的热水瓶,把她的作品撕烂。她一言不发的忍受我们的作弄,床单脏了就换一条,热水瓶破了就用凉水,作品毁了后连夜赶一幅。我们等着她受不了,逼她离开宿舍,可她一坚持就是半学期,一次没有告诉老师,没说一句抱怨的话。”
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最多是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但这句话没有说出来,秦玮颔首,对她点头:“后来呢。”
“后来我们不整她了,也没意思,”丁依楠轻轻呼出一口气:“就这样不冷不热的相处到了大三。我们虽然学艺术,也要参加英语考试,我对英语一窍不通,她知道后说可以教我。这样一接触,我才知道她这个人看着虽然冷,心肠却很好。她父母过世的早,明明自己没什么多余的钱,平时都很节约,看到别人有困难都会帮忙。我后来问她,说你怎么不跟我们计较,她叹了口气,说比我们大,姐姐怎么能跟妹妹计较呢。”
瞥到薛苑的身影从门口转过来,她最后语气微妙的一转,恰好好处的停住。
薛苑坐下,笑问:“怎么,你们聊得很开心吗。”
“丁小姐非常会说话。”
点心和茶都上来了,三个人边吃边聊,聊得倒是异常的投机,仿佛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聊着聊着说起近况,谈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