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餐也要按时吃,你有胃病的,不要太拼命了。”萧正宇继续说,“以后如果有什么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
“你管得还真不少。”
还有李又维……”萧正宇说这话的态度比刚才慎重得多,“我之前也跟你说过的,他这个人是什么性子你知道,身边没有缺过女人,你考虑清楚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不过最后在他身边的,始终只有我一个。”张玲莉伸手一拢散落的头发,冷静地回答。
萧正宇看了她一眼,张玲莉的长相、气质在女人中算得上佼佼者,只要她肯点头,不知道多少男人愿意在后面排队等着呢,但她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那份执拗的心态比起工作中的认真劲头有过之而无不及。萧正宇之前也说过若干次,可她没有一次是听从他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底叹口气。
他不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异地僵住了,好像戏唱到一半没了下文。张玲莉很快笑起来,说:“好了,叫薛苑一起过来吃饭。你昨天回来就忙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吧。这一个月,想她想得都睡不着觉了吧?”
萧正宇微微笑了,没有开口。张玲莉在某些方面的观察力历来很好。
他想着薛苑的时候表情越发显得温柔,张玲莉看在眼底,摇头,“你啊,不动感情还好,一动感情还真是让人觉得震惊。”
“或许吧。”
他当即给薛苑打电话,不料她手机居然关机,他又打给丁依楠,居然得到一个“生病了去医院”的答案。
萧正宇追问:“在哪家医院,病得重不重?”
丁依楠说:“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有人陪着她。”
“是谁?”
丁依楠其实心里也有点儿没底,就一五一时老实说了,“李又维吧。刚刚他打电话给我,说薛苑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我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肯说。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他却关机了,根本联系不上。”
萧正宇一瞬间脸色变得铁青,手指捏得关节发白,气得直想把手机砸到墙壁上。好在他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立刻又给李又维打电话,果然如同丁依楠所说的,已经关机。他的心思一下沉到了海底,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站起来就去拿挂在架子上的风衣,然后回头看一脸莫名的张玲莉,“这顿饭不吃了,李又维不知道把薛苑带到哪儿去了!”
张玲莉的笑容也荡然无存,带着轻微的愕然和咬牙切齿的了悟,“难怪中午说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他这个人……”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也站起来,跟萧正宇一起匆忙地结了账,然后离开了饭店。餐厅的服务员诧异他们这么快就出来,甚至筷子都没有动过,不到看到两人脸色这么难看,也不敢多说。
两人想到的第一个地方自然是李又维的家,开车穿越大半个城市过去,中途还遇到了大堵车。好容易到达,看着屋子二楼露出了灯光,可敲门、摁门铃却无人应答,这样的情况更让人烦躁。萧正宇眉头一皱,回到车上,拿出一串钥匙就开了门。
张玲莉看到那么一长串钥匙不免惊讶,“你居然有他的钥匙?”
萧正宇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我爸给我的”,也不管张玲莉惊愕的眼神,伸手推开门。
两个人焦急地上楼,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明亮的屋子,居然一个人都不到。所有的房间都找过,每一间都空无一人。只有二楼有一扇房间被反锁着。萧正宇想都没想就一脚踹开门,里面漆黑一片,萧正宇随手打开墙边的灯,灯亮起来的一瞬间,张玲莉惊呼一声,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废墟。
空荡荡的房间真的宛如燃烧后的废墟。看得出房间有人打扫的痕迹,但论多么细心打扫也只能擦拭去表面的灰尘,不能拭去地上被烧焦的历史黑斑。四面墙壁也都是焦黑的痕迹,地上随处可见的是沟壑,只能用满目疮痍来形容,空气中隐约还有烧焦的味道。
张玲莉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萧正宇看到这个景象也是短暂的一滞,伸手在屋子里一挥,“当年这里是书房,我听说过,当年李又维的母亲把这里烧了。”
张玲莉愕然,然后摇了摇头,“难怪李天明先生也没有他早年的画,原来都被烧光了。这又是何必?”
萧正宇在屋子里站了片刻,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如果李又维没带薛苑来这里,那会带着她去哪里?
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他跟张玲莉立刻开车来了越吴镇。时近半夜,路上车辆极少,也比白天过来更快速一些。因为熟门熟路,两个人很快找到了李天明的宅第。他心急火燎地敲门,片刻之后周姨出现在门内,她有些诧异,“正宇,你今天也来了。啊,张小姐你也来了?”萧正宇跟张玲莉对视一眼,两人匆匆进了门,萧正宇不失时机地问:“李又维在哪里?”“在楼上的画室里呢。”
结果到了楼上才发现房门紧闭,周姨要去拿钥匙。屋子里有轻微的声响传来,萧正宇心急如焚,哪里等得到拿来钥匙,抬起一脚就踹开门。这门本是木门,锁也是老式的杠锁,伴随着崩坏的锁和四分五裂的木屑,门应声而开。房间里光线虽然很淡,但并非毫无光芒,萧正宇视力极好,几乎是一眼就看到房间角落的薛苑和李又维,李又维把薛苑挤到墙角,紧箍着她的手腕,埋首在她的耳边,薛苑那张本来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她浑身动不了,只能无助地凝视前方,听到门口有了声音,缓缓地侧了一下目光。
一个晚上累积的焦急在这个时候转化为不可言说的盛怒,萧正宇大步流星地冲过去,抓住李又维的肩膀扳过来朝墙边一摔,另一只手抓过薛苑往自己怀里一拉。
薛苑身上那件旗袍简直惨不忍睹,尽管她费力地用手挡在胸前,但能挡住的部分极其有限,颈下到胸口那块肌肤格外惹眼,仿佛敷着一层白雪。
本来还在茫然的薛苑呆了呆,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萧正宇的手臂,下意识地反问:“正宇,你来了?”
“我来了。”
刚刚的景象让萧正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强自忍耐,她拥着薛苑,脱下自己的半长风衣搭在薛苑身上,帮她扣得严严实实,然后一只手强行推她出门,
“你先出去,在楼下等我。” 。
“嗯。”
张玲莉看到这一幕也呆了,现在才回神,她瞥了一眼衣衫不整的薛苑,火气立刻冒了上来,“李又维!你又在搞什么?”
屋子里闯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李又维自然很生气,他指着门口冷笑一声,“我不记得我请了你们来。你们出去!”
张玲莉咬牙,“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李又维微微一笑,他的脸色跟因怒火中烧而脸色难看的萧正宇相比真是异常冷静,他叫住正要走出房门的薛苑,“薛苑,留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