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言从医院实习回来之后,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郑教授发表的一些英文论文。他下个月将要赴美参加一个研讨会,他的意思是希望陈沐言能够和他一起去,当然随行的还有教授的其他两个研究生。
今天医院的事情有些忙,让他有些疲惫。丁珊珊也是,坐在他的车上回学校宿舍的时候都快睁不开眼睛。所以,陈沐言刚翻了两页,就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之默回来的时候,缓缓来到沙发边,拿起盖在他胸前的资料夹,看见封面上美国某某大学论文集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言,小言,困了就上去睡。”陈之默的手指掠过陈沐言的脸颊,他的眼皮颤了颤,抓着脑袋坐了起来。
“不会吧……我又睡着了?”陈沐言拾起那本论文集,然后想起什么来,“啊,哥,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下个月想要和一个教授去美国听一个研讨会。你知道的,像我这种大学生不是总有机会听那些权威精英们的……”
“所以你只是去听一个会议?”陈之默坐在对面微笑着,他的手指扣在一起,很平常的姿态,不知道为什么陈沐言觉得他在紧张。
还有,为什么他要用“只是”这个词?
“对啊,因为我以后可能要做郑教授的研究生了,去听听这种国际性的研讨会,对于拓展我的知识面很有好处。默哥,就算你不同意,我也已经递交签证申请了。”
“我怎么会不同意呢?这是对你有好处的事情啊!”陈之默笑着伸手要去摸陈沐言的头,又是那种对待小孩子的姿势。
自从陈沐言见他对EVEN也做过这个动作之后,陈沐言就不大希望陈之默再这么对自己。
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被再当做小孩,又也许他不希望自己在陈之默心目中和任性的EVEN一样。
忽然想起苏臻说过的话,如果陈沐言要去留学,陈之默绝对不会同意。
因为他的bian态控制欲。
鬼使神差地,陈沐言忽然开口问:“那默哥,如果我去美国留学呢?你觉得怎么样?”
他想要听陈之默说好,他想听到他的支持,这样就能证明苏臻的猜测只是他的误解而已。
陈沐言用期待的眼睛看着对方,将要咽下的口水也停留在了喉间。
但是陈之默却不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陈沐言的观察能力在那瞬间变得无比敏锐起来,陈之默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他捕捉。比如说陈之默微微收起的笑容,平缓的眉心隐隐有皱起的趋势……
“怎么说呢……”陈之默侧过脸去,似乎是在思考,但是陈沐言更感觉他是在掩盖自己的情绪。
“什么?”陈沐言不自然开始安慰自己,就算陈之默不赞成自己去留学,也只可能是有什么更加周密的考虑,而不是为了要控制自己。
“我当然是赞成你去留学的。”陈之默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甚至有几分欣慰,“毕竟医学还是美国走在最前沿。你现在知道上进了,要是我们在美国的老妈听见这些应该会很高兴。你自己的人生只要你规划好就行。”
陈沐言笑了起来,“谢谢哥!”
“你谢谢我做什么?你一直都学习的很用功,而且还到医院去实习观察,我可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就算是去留学,你也有老爸的钱,不用我捐助。”陈之默好笑地说,“我要去洗澡睡觉了。不论你是留在国内读研还是出国,都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陈之默转身上楼,陈沐言坐在沙发上握紧拳头,在心中窃喜。
苏臻你看,我哥是支持我去留学的,你的“控制论”不成立啊!
而陈之默回到房间靠着房门,在黑暗中掏出手机,手指用力地按着手机上的键盘:替我查出来我弟弟是不是真的准备出国留学。
当屏幕上显示信息已发出之后,陈之默抬手握紧胸前那个挂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第二天的早餐时间,陈沐言从陈之默那里得到了新的指令,那就是他必须找一个女伴一起出席陈洛的婚礼。
“我是真的不大想去啊……我根本就不记得老爸的事情了,见到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用怕,因为你以前劣迹斑斑,他就算见到你,顶多也就点点头。”陈之默轻笑。
“既然见到我就是点点头,那我就算不去他也未必能发现……”陈沐言有气无力道,“好不容易的周末,我本来想和丁珊珊还有姜飞去郊区烧烤,我连野外烧烤架都买好了。”最重要的是他打算周五遇见沈清的时候请她一起去烧烤的。
陈之默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他似乎隐隐发现了陈沐言不再喜欢摸头这个动作,于是就改成了捏鼻子。但是不管怎么样,陈沐言还是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小孩。
“这里还有几张空白请帖,你填上名字给他们吧,就当是去吃免费自助餐。草坪婚礼嘛,都是不认识的人,你可能会很无聊。要是有他们在,你们几个在那里大吃特吃,一起丢脸就不会孤单了。”
“默哥——你在说什么哦!我怎么会让你丢脸!”
陈之默摇了摇手指,“错,不是让我丢脸。我是希望你们尽量让陈洛丢脸!你们的吃相越难看越好!”
虽然姜飞与丁珊珊早就知道陈沐言的家世,但是真正拿到请帖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丁珊珊甚至为此买了一个新相机,要把陆茉然和其他明星照的清清楚楚。陈沐言早就猜到他们没有礼服。借了一件自己的给姜飞,然后拜托陈之默的化妆师周姐给丁珊珊借了一条长裙。
当周末他们来到婚宴现场的时候,想不吃惊都不行。
虽然是个草坪婚礼,陈沐言最多也只能想象像学校操场那么大,但是这个婚礼却是在高尔夫球场上举行的。光是装点用的香槟玫瑰据说都是从法国空运来的。
第 33 章
陈沐言还没有反应过来,陈之默的这个吻狂躁着仿佛有什么压抑太久的情感宣泄而出,而陈沐言难以容纳,于是这疯狂的冲动四散到了池水之中,炽烈得快要蒸发。
陈沐言无法呼吸,他伸手去按陈之默的肩膀,但是对方的怀抱太有力,带着绝决的固执,陈沐言甚至觉得陈之默就是要用这种仿佛和自己一起死在这里。
嘴唇的厮磨,舌尖的滑动逐渐缓和了下去,那种濒死的恐惧被陈之默的亲吻包裹了起来,陈沐言甚至忘记了反抗,不自觉间和陈之默一起坠落,直到他坐到了池底。
就在陈沐言的思维变得混沌,肺腔逐渐干瘪的时候,陈之默抱紧了他,一个踊跃带着他向上而去,当水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肌肤与空气相触,陈沐言终于可以再次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