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眶湿润了,身体向前凑了凑,让他可以摸清我脸部的轮廓,哽咽道:“孙先生……我是胤空……我回来了……”
“胤空!”孙三分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地手沿着我的额头摸到了我的鼻梁、嘴唇、下颌,长期的病魔已经让他完全失明了。
“你……是胤空……”他无神的双目中流出两行混浊地泪水:“你……终于活着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了你……”
我紧紧所握住孙三分的双手:“我是胤空,我回来了!”
孙三分嘶声道:“我……有句话……要单独对你说……”
我使了一个眼色。众人全都退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孙三分这才道:“我送你地……那幅地图……还在吗?”
“在!”我从怀中拿住那幅当年来秦途中孙三分交给我的地图交到了他的手中。
孙三分振住地图呜咽道:“太子……你放心了……胤空……他还活着……”
我内心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孙三分究竟是头脑已经糊涂,还是想对我吐露什么?
孙三分将地图重新交还给我。拉着我贴近他地嘴边,压低声音道:“收好它……这是你父亲留给你……唯一的遗物……”
我的血液在瞬间完全凝固,心跳猛然暂停了,过了许久我方才重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和越来越争的心跳声。
“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十涩的可怕。
孙三分艰难的重复道:“太子龙胤基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歆德皇是……”
“你在骗我!”我的视野变成了一片红色,鲜血的颜色,如果龙胤基是我的父亲,歆德皇便是我的爷爷,天下间还有比这更为荒唐的玩笑了吗?
孙三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方才重新平复了下来:“你……母亲入官……之前便和……你的父亲有过宿缘……歆德皇……因为垂涎你母亲的美色,而强行将你母亲霸占……”
我握紧了双拳,内心中不止感到的是屈辱,更多的是愤怒和仇恨。
孙三分道:“你母亲入宫之时……便怀有一月的身孕……,太子为了……保全她……的性命便……找到了我……,我私下……买通为你母亲验身……的稳婆……直到……你出生……一切都是我……一手操纵……”
他喘息良久又道:“你若……还不相信……可以去查阅宫中日志……你降生乃是……不足月早产……”
我心中再无疑虑,早在幼年时候,母亲就曾经告诉我乃是早产一月降生,我十四岁那年曾经翻阅过宫中日志,上面记载我也是早产,孙三分便是负责接生我的御医,一切都是事实,活了十八年我方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我并不是什么三十一皇子,我是歆德皇的孙子,太子龙胤基的儿子。
我压低声音道:“太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孙三分惨然道:“歆德皇的眼中……最看重的就是权力和皇位,谁危及到……他的地位……他便要杀谁……太子雄才伟略,深得众臣推崇……而且因为你们母子的事情……他无日不想登上……帝位……拯救你们……母子……于水火……之中……,歆德皇……又……怎会留……一个危及到他皇位……的人存活于这个世界上……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
终于明白我一直口口声声称之为父皇的这个人亲手杀害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抑郁而终也是拜他所赐。
我从初时的震惊之中,慢慢的冷静下来,心中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除了孙三分以外,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在外人的眼中,我仍然是歆德皇的儿子,仍然是大康的三十一皇子,仍然是平王殿下。
孙三分低声道:“你……父亲……临终之前托付我,如果你……是个胸怀大志的孩子,便将这幅……地图交给你,如果你庸碌无为……贪享安逸……便永远不要告诉……你这件事……让你在平平安安中……渡过此生……”
他的手用力的拉住我的衣襟,嘴唇附在我的耳边,欣慰道:“你……毕竟是……龙胤基的儿子……你的身体中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你注定不是一个平凡庸碌之辈……”
我神情复杂的看着孙三分,内心中已经开始接受分所说的事实。
孙三分用尽全力道:“皇位本来说属于你的父亲……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去……继承大康……你要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他的话宛如一道夺目的闪电撕裂了我眼前的黑暗,我比任何人更有资格继承大康,我比任何人更有资格继承大康!我在内中拼命呐喊道,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幼时开妈便对父皇、皇兄、皇宫中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好感,暗地之中甚至抱有一种仇恨,杀死八皇兄的时候我从未感到任何的负疚,仇恨的种子从我一出生开始便已经种下,我的生命也许就是为了复仇所存在。
我压低声音道:“孙先生,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返回大康。”
孙三分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我为他将被褥掖好:“究竟是谁下毒害你?”
孙三分淡然一笑:“你离去……之后,太后突然宣我进宫,……让我帮她……”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话语。
我强忍愤怒道:“果然是她!”
孙三分道:“此事缘怪不得……她……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不杀我……那才奇怪……,我只是担心她会对……公子不利……”
我冷笑道:“只怕她现在没有这个心境!”心中却有些奇怪,宣隆皇的秘密我也知道,为什么晶后没有对我下手?
孙三分又道:“我用药镇住……毒性,本可延缓不少……时间,自知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来的一场疾病,彻底……将我摧垮……”孙三分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慌忙叫来慧乔,慧乔以金针刺入孙三分头顶两处穴道,帮助他稳定下来。”
孙三分微笑着慧乔:“这……位姑娘……医术精绝……只可惜老朽……没有机会与你切磋了……”
慧乔含泪道:“只怪慧乔医术不精,难以解救先生性命。”
“这世上的万般事物,又有几件是……人力……所能够操纵的……”孙三分指了指书架道:“我将……此生的……行医所得……全部编撰成册……姑娘如果……不嫌弃……我便将它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