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虽然是燕人边防的重镇,可是防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严格。过关的时候,只是看了看我们的外表,翻看了随行的物品,三人共计交纳了三十两过关的税费,便轻易混入了城内。正如阿东所说,那城墙之上贴着燕王的告示,还有阿伊古丽的几幅画像。
离开了北胡国境,我内心之中自然轻松了许多,当日便在玉门关内寻找了一处干净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准备修整一夜,明日启程返回大康。
我总算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风尘,顿时感到感到通体舒畅。
更衣以后,阿东拿着刚刚买来的地图走了进来。
我将地图在桌上摊开,从玉门关前往燕康边境大约要三日左右,中途道路平缓,应该没有什么凶险。
阿东道:“如果一切顺利,三日之后我们可以抵达楚州境内。”
我微笑道:“看来我要重新考虑和北胡之间的关系了。”
阿东道:“主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阿伊古丽呢?”
我叹了口气道:“她既然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们干脆便将她带往宣城,以后有机会,再送她返家吧。”
阿东点了点头,仍然有些忧虑道:“可是这件事日后若是被燕国知道,恐怕会影响到我们双方的关系。”
我冷笑道:“大康和燕国之间何时友好过,一个弹丸之地,我早晚都要将他拿下。”
门外想起了敲门声。
阿东收起了地图,我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却是阿伊古丽端着托盘站在门外。她带着那张人皮面具,在我眼中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只是那双湛蓝色的美眸无法掩饰得住。
阿伊古丽笑了笑,将托盘中的两碗银耳粥放在桌上:“两位恩公,这时我刚才在外面买的,你们先品尝一下。”
我笑道:“你何须跟我们如此客气,以后你叫我一声龙大哥,叫他一声阿东哥就成。”
阿伊古丽亲自将银耳粥端到我的面前:“龙大哥,你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看到她那双纤美的柔荑,心中不觉一动。
银耳粥下肚,滑润香甜,我赞道:“很好喝啊。”
阿东也喝完了银耳粥,当然他的反应并没有像我这样夸张,只是默默地将空碗放下。
我微笑道:“单单喝这碗银耳粥是填不饱肚皮的,我请你们两个出去好好吃上一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玉门关内显得热闹非常。因为这附近民族众多,各类饮食汇聚于此,燕人任侠好客,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在北胡早已吃腻了各类肉食,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家算得上雅致的酒楼,招牌上虽然写的是’淮扬酒楼‘,可是走进去,也是清一色的牛羊肉。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三人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点了一盘卤牛肉,一盘白水羊肉,要了两坛伊犁美酒,坐下吃喝了起来。
阿伊古丽虽然身穿男装,可是举手投足仍然是一副女子的神态,好在周围的客人只顾自己喝酒谈天,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
酒楼之中还有一个盲人拉着胡琴唱着曲子。我虽然听不懂他唱的什么,可是声音苍凉,让人的心情忍不住变得压抑起来,我不由得想起仍然身在北胡的绿珠,不知道她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这次回去以后,我要想方设法将她接回来。
阿伊古丽轻声道:“腻在想心事?”
我淡然一笑,拿起酒杯凑到嘴边,这才发现酒杯早已空了。
阿伊古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拿起酒壶为我添上。
阿东吃了两块面馕,抹了抹嘴道:“我饱了!”
阿伊古丽好奇道:“阿东哥从来不喝酒的吗?”
阿东没有回答,目光望向窗外。
我知道他定然又是想起了乌玲,心中暗自叹了一声,又喝了一杯酒。
这时候旁边位置上一个大汉吼叫道:“鬼嚎什么?老子好好的心情全都被你这瞎子给破坏了,快给我滚了出去!”
那盲人吓得哆嗦了一下,慌忙收起胡琴,站起身来,他拿着托盘经过的时候,我向里面投了一锭碎银。
那盲人千恩万谢地向其它桌走去,经过刚才那大汉身边的时候,不想那大汉伸出腿来,将他绊了一跤,盲人手中的托盘和胡琴全都飞了出去,许多人发出放肆的大笑声。
阿伊古丽慌忙起身来到那盲人身边将他扶起,为他捡起地上的托盘时,冷不防那大汉抬起脚来,向她的柔荑踏去。
阿伊古丽躲避不及,纤手被那大汉踏在脚下,痛得咬住了下唇。
我霍然站起身来,缓缓向那大汉走去。那大汉冷笑着看着我,却没有收回脚的一丝,他的两名同伴起身向我走来,阿东冷冷迎了上去。
我扬起了拳头,大汉的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可没等他的笑容消失,我的拳头已经闪电般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甚至来不及做出惊骇的表情,我出拳的速度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大汉庞大的身躯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楼梯的围栏之上。栏杆从中断裂,他惨叫着从楼上摔落了下去。
紧接着他的两名同伴,也被阿东丢了下去。
我生恐引来燕兵,拉起阿伊古丽和阿东一起迅速离开了这家酒楼。
刚刚离开酒楼便看到一对燕兵向我们而来,我心中暗叫不妙,可是马上就发现那队燕兵的目标并不是我们,他们从我们的身边经过后,转向南门的方向行去。
周围的百姓全部在窃窃私欲,表情凝重。
我询问身边的一个儒生方才知道,这对燕军是开往燕韩边境的,两国不知为了何事发生了摩擦,多年友好的关系顷刻间毁于一旦。
我心中窃喜,这对我来说啻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燕韩两国的国力在八国之中是最弱的,他们之间发生内讧对我的扩张大有裨益,当初沈驰临终前提出的拓展西疆的计划,在这种情况下,绝对可以实施。
和我的欣喜的心态相比,周围燕人一个个的表情都显得极为凝重,对任何百姓来说战争都是一个噩耗。
我虽然不知道燕韩之间关系恶化到了什么程度,可是燕王既然从最北部的玉门关调兵,足以证明这件事绝不会这么容易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