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一甩手,百宝葫芦滴溜溜变大,只见他用腋下夹着大葫芦,猛地一拍叫道:“干他!!”
浓烟夹杂着烈焰自葫芦口喷涌而出。而对面刘伯伦丝毫没有胆怯,只见它竟也从腰间拽下了葫芦,同样一拍,相同的火焰呼啸而出,两股黑烟撞在了一起。火云奔腾火光冲天!而在这火光之下,地上的两个李寒山长枪飞舞也斗得正酣。他俩的手速相等,枪花翻飞残影浮动,举手投足之间,彼此‘碎梦长枪’的起手以及迈步姿势都是一般无二。
浑身已被冷汗打透的世生有些茫然的又瞧了瞧另一边,但见那两头相同花色相同泼妇的白驴正在用相似的语气边骂边彼此尥蹶子的时候,他当真崩溃了。
要说刚才他心里的天平还是不定,而如今乱战开始,他又如何能分出谁是谁来?不过假的就是假的,总有一个是真的,世生不想让这场无意义的战斗继续了,于是他拼尽了力气大喊道:“不要打了!你们既然都说自己是真的,那就说一件能证明自己是真的的事情吧!!”
半空之中,左手边的‘刘伯伦’挡下了对面‘刘伯伦’刘伯伦的一拳,随后大叫道:“好啊那我先说!世生,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南国之时,曾与当时的云龙寺高僧殿前斗法,我是第一场,当时跟一个酒缸赛酒,幸好有一个王侯暗中相助我才能赢了那厮!喂,贱鬼!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世生听罢此话心中暗自称赞,因为这的确是刘伯伦的作风,可哪知道,在听了‘刘伯伦’的话后,右手边的那刘伯伦冷笑道:“什么王侯!那是纸鸢这鬼灵精!好,那我问你,你可知现在的纸鸢如何了?!”
“这……………………”不知为何,在听了这话后,左手边的‘刘伯伦’登时语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而且手下出招也开始犹犹豫豫,床上的世生心里咯噔一声,相比较自己的处境,他发现自己更在意那个‘刘伯伦’的话。
于是,他连忙问道:“醉鬼!纸鸢现在怎么了?!”
右手边的‘刘伯伦’用余光望了望世生,随后紧盯着对面的自己冷笑道:“答不出来了吧!用不用我告诉你?!”
“醉鬼!!”地上的一个‘李寒山’听到此话后,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急迫的神情,只见她抬头叫道:“不要说!!”
“怕什么!!”右手边的‘刘伯伦’此时神情十分之激动,只见他愤怒的大吼道:“反正早晚都要让世生知道的!现在说反而没有牵挂!!”
世生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发的强烈,他刚一开口,竟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只见他仰着头叫道:“纸鸢它究竟如何了?!还有小白!她俩现在怎么样了!快说啊醉鬼!!”
右手边的‘刘伯伦’低头望了望世生,随后有些悲愤的笑了笑,刚猛的一拳轰在了对面的‘自己’身上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放声叫道:“纸鸢死了已经两个月了!!这些事情,这些事情是你们这些鬼魂知道的么!!!”
轰隆一拳,左手边的‘刘伯伦’被这气劲轰飞,右手边的‘刘伯伦’踏在路旁的一棵树上大口的喘息。而世生那一刻,只感觉到浑身僵硬。头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两行热泪自那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落,滴答。
纸鸢死了?怎么死的?她怎么能死?!
就在胸口排山倒海的悲伤涌出的那一刻,世生下意识的望了望那两个李寒山,期盼着他们能给出反驳,或者答案。
而两个正在恶斗的‘李寒山’中,一个没有说话,另一个脸上却涌现出了悲伤的神情。只见他紧咬牙关,一枪震退了对面的‘自己’之后,转过头来,对着世生悲伤的叹道:“本来……我们想回到阳间再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也罢,纸鸢她的确已经过世了,你与秦沉浮同归于尽之后。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日渐憔悴精神开始萎靡,两个月前,不想拿阴山余党前来报复,当时我们都不在孔雀寨,只有纸鸢她们单独御敌。虽然杀退了那些余党,但因为他们人数众多,纸鸢寡不敌众,在战斗中…………唉!后来小白也病倒了,现在………………世生。我们对不起你!!”
死了?纸鸢真的死了?!就在那一刻,世生的脑海里面一片轰鸣。以前同她的记忆呼啸而出,在心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随即,漩涡如同初春的冰面一样碎了一地,心中的家于路轰然倒塌,这让世生如何能够接受?
而接下来,世生又要以什么支撑自己向下走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疼,气血翻涌间,哇的一声居然呕出了一口鲜血。
而见他如此,远处的一个刘伯伦和李寒山更是悲愤难忍,只见他们连声大吼,随即似乎泄愤一般的发起了猛攻,右手边的刘伯伦一把抓住了对面的‘自己’,给了他一拳之后,随即用右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一声爆喝,竟将那厮的肩膀给扯了下来!
血流如注!
而李寒山也趁机一脚蹬飞了对面‘自己’的长枪,随即枪芒闪烁,瞬间就将对面的那家伙身上刺出了数十个窟窿!之后,他调转枪头,将长枪飞射,再次将远处的一头白驴窜在了地上!
一场战斗尘埃落定,而世生却以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他仍在大口的咳血,眼泪和血混在了一起,并没有冲淡那猩红之色。刘伯伦李寒山见状连忙上前,见他如此,李寒山便叹道:“兄弟,别难过了,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我们如今…………还是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泪流满面的世生沙哑的叫道:“不!我不回去!她死了,定是在地府,我要去找她,我要带她一起回家!!”
“那怎么成!?”听罢此话之后,刘伯伦忙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人鬼殊途,她现在已经………………现在………………?”
刘伯伦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旁的白驴尖叫了一声,世生茫然的抬起了头,随即竟又愣住了。
只见身前的刘伯伦眼睛瞪得溜圆,正以一幅不敢相信的目光低头瞧着自己的前胸,而那胸口的心脏处,一截枪头钻出,枪尖之上鲜血滴落,原来是方才受了重伤的‘刘伯伦’并没有死,此时趁他们不注意,便取了长枪偷袭!
刘伯伦就这样瞪着眼睛,满心不甘的死了!李寒山怒吼一声刚要发难,却被那另一个垂死挣扎的‘自己’扑到在地,那浑身是血的‘李寒山’一口咬在了李寒山的喉管之上,两人挣扎了一阵之后,双双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