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

作者:崔走召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朕要吓坏了,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地动了,怎么震得这么厉害?啊呀朕的腿抽筋了,赤羽王你慢些走,好奇怪,朕……朕的腿怎么这么冷?”

    宫殿的另一边,赤羽王正拽着那北国君王逃离了宫殿的范围,狡兔有三窟,依靠渔猎起家的北国自然深明此理,就在方才妖怪大闹王宴之时,赤羽王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念头,趁乱将那君王拉到了后殿,他知道,这后殿之中定有用于危机逃生的暗道,一路上遇到妖怪拦路,赤羽王两脚将身前小太监踢翻,以他们的血肉引开了那些妖怪的追杀,最后成功的寻到了暗道,这才将那北国君王带到了安全地带。

    那个北国君主确实太没出息,一路尖叫连连,出了暗道之后,将那赤羽王也炒的烦了,黑暗之中,赤羽王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道:你这厮当真将你爹的脸都给丢尽了,还好意思叫嚷腿冷?你腿为什么冷,怎么回事你心里还没数儿么?不就是因为你刚才没尿干净造成的么?!

    赤羽王心中鄙视,但嘴上却仍毕恭毕敬,眼见着逃出了暗道,赤羽王跪在那君主身前恭敬说道:“陛下莫要惊慌,您归为真龙天子,凡事自有神助,托您的福,老臣幸不辱命护住了您的龙体安慰,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陛下指示。”

    一听安全了,那北国君主这才定下了心,只见他咳嗽了一声,随后勉强装腔说道:“安全了,对安全了。朕才没有惊慌,那些妖怪能奈天子何?赤羽王果真国之栋梁,如今你护驾有功,等明天朕定会重重的赏你,唔,赏你。对,至于你问下一步该怎么做,朕现在有些倦了,想先在这偏殿里休息一阵,所以一切都由你拿捏吧,朕赐你金牌可调动王宫所有士兵。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再叫朕不迟…………还有,给朕叫些宫女太监,再拿套熏香的服饰来。”

    还熏香,我现在都想把你给架火上熏死得了,赤羽王望着那满身尿骚的君王,随后沉声说道:“谢主隆恩!陛下暂且休息,待老臣………………”

    “咣当!!!”

    赤羽王的车轴客套话还没有顺出嘴儿,且听见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似乎是房门破碎墙壁倒塌所致,与此同时,一阵惨叫之声传来,将赤羽王的下半截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君臣两人猛地一愣,紧接着,只听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轰隆”!

    左手边的墙壁被轰出个大洞,等到砖瓦落地灰尘四起,自那墙洞之内,一个斗大的脑袋探了进来。

    猛地一瞧,这颗大脑袋圆圆滚滚,好似个破了壳的臭鸡蛋,头顶零星张着几撮乱毛怪物两只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两人,大嘴张开,两排挂着血丝儿的黄牙散发着一股恶臭,朝天蒜头鼻足足有个盆那么大,正是受了太岁血而妖化的王宫侍卫。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那怪物哈哈大笑,发出阵阵怪音儿。当时那君王还是不争气的就尿干净了,赤羽王也吓得够呛。而即便它口中满是吉祥话,但见他张嘴赤羽王都能瞧见它的上牙堂,里面满是尸沫血块,分明是想要吃他们的妖怪!!

    那怪物还在一边说吉祥话一边想往里挤,而那赤羽王见状,忙一把又拽起了正在小解的君王,噔噔蹬几步来到床边,一脚将窗户踢碎而逃到了院内。

    可他俩刚一出来。就被吓的坐在了地上。

    但见那宫殿外围,六七只妖怪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黑夜之中,那些妖怪们的眼睛如同灯笼,那是锁魂的灯笼,他们,逃不了了!!

    北国君主一见这里居然还有妖怪。顿时被吓的哇哇大哭,只见他不停的叫着:“吓死朕了吓死朕了!护驾,护驾啊!!”

    还护你个腿!

    赤羽王浑身被冷汗打透,借而陷入了绝望之中,眼见着那些妖怪被这北国君主的哭声吸引了过来,赤羽王抖如簺糠。想要拔剑,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因恐惧而不听使唤。

    “不,不,等等………………”望着那怪笑着接近的巨大妖怪们,赤羽王瞪大了眼睛摆着手叫道:“我还。我还没…………别,求求你。别!!!”

    妖怪哪里管他什么身份?那些妖怪受太岁的影响而被放大了心中恶念,如今只感觉浑身畅快想要喝血吃肉,而这曾经高高在上的君主和王爷,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大餐。

    残杀,蹂躏,嚼成碎末!

    妖怪们放生大笑着扑了过来,君王嚎啕大哭,在君王的哭声中,赤羽王只感觉一阵刮脸的腥风压至,那一刻,什么家族的声望,什么仕途的富贵,什么倾城的权利全都烟消云散,他能想到的,只有‘不想死’。

    赤羽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妖怪的厉爪,却没有抓下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两道身影自旁边不远处的窗户跳出,其中一道身影动作矫捷,如同灵巧的燕子一般,瞬间就飞到了两人的身前,寒芒一闪,但见那怪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声惨叫之中,那赤羽王睁开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因为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让他感到难办甚至有些厌恶的亲生女儿。

    李纸鸢。

    “你,你?”赤羽王艰难的说道:“你怎………………”

    纸鸢眼睛红肿,先是泪迹未决,听到身后自己父亲之声,她叹了口气,也说不出话来,而不远处的小白将这一幕都瞧在了眼里,她悲伤的想道: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他做过什么,但父亲,仍是父亲。

    是啊,父亲仍是父亲。

    这番话,也是她刚才对纸鸢说的。话说方才,在听了那段绝情的话后,纸鸢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将头埋在小白的肩膀上痛哭,小白不断的安慰着她,小白其实知道的,即便现在自己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因为那是纸鸢的心结,只能靠她自己解开。

    “我好难过。”纸鸢哽咽道:“既然她这么讨厌我,为何还要将我生下来?你知道么?小白,你…………”

    “我知道的。”小白又何尝不是呢?但她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温柔的对她轻声说道:“但不管什么时候,父亲仍是父亲,亲人,始终是亲人。”

    纸鸢没说话,仍在哽咽,而就在这时,妖气出现,白驴心中挂念刘伯伦,但见两人状态实在不行,所以便托付小白好好照顾纸鸢,自己则先推窗而去了。

    说来也巧,那后殿的暗道,正好通道她们所在的供电之内,纸鸢感觉到妖气来袭,这才吃力的起身,同小白来到床边瞭望,正好看见了赤羽王和那北国君主从另一边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