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大妹便对着世生摆了摆手,一路小跑见自己父亲去了,世生站在草垛旁,听这对妇女一边远去一边交谈,那父亲有些抱怨的说道:“怎么带来的干粮都没了?你是不是又拿去给别人吃了?”
“不是不是。女儿肚饿,自己吃啦。”
“你饭量这么大么………算了,那咱们还是快点回家做饭吧。”
听得出来,那大妹的父亲显然听出了大妹在撒谎,但他却没有拆穿也没有责怪,也许这便是父爱吧,眼见着那扛着羊毛的父亲领着大妹越走越远,世生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温暖。幸福也许真就这么简单。
当然了,他现在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慨,毕竟自己还有到此的目的,虽然不知是什么,可他总要去探寻这个真相,于是又歇了一会,再恢复了气力之后。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着那城的方向走去。
果然那大妹说的没错,这里离那城当真不远,而这城似乎正在加盖城墙。城门还没有造好,数千民工官兵熙熙攘攘,看上去十分的热闹。
入了城后,世生先往西走,因为他要报答大妹给一个落魄的人送吃的,话不多说,世生一路来到了西门,这里属于城中的风化地带,两旁妓寨赌坊林立,在赌徒们的大声吆喝中,有不少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倚在窗全,对着外面行人大送秋波。
世生漫步街上,四下寻找那人的时候正好路过一间饭馆,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阵骚动之声:“滚滚滚!你这造瘟的疯汉,想蹭吃蹭喝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东家这‘醉仙居’是谁罩着的,还敢胡言乱语,我把你腿打断你信不信?”
好像是打架了,世生转头望去,就在这时,只见那饭馆之内默默的走出了一人,那人看上去三十往下,一身破烂的衣衫,脚踏芒鞋披头散发,而当他在哄笑中走出饭馆,之后默默坐在了店对面的一个磨盘边上,用手掌支着自己的额头,先是叹了口气,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世生瞧他穿的破烂,一身的袍子已经分辨不出原色如何,头发散着,脚上的鞋子也破了好几个洞,整条街上虽然也有些穷人,但定数他穿的最破,简直比乞丐还要寒酸,不管怎样,人家乞丐还有几口袋破烂以及一身的棉袄呢。
不过世生可不会鄙视穷人,因为他小的时候,说老实话也这德行。
看来,那大妹让自己带干粮的人,便是他了吧。想到了此处,他便慢慢的走了过去,发现那人还在自顾自的傻笑,于是便俯下了身来,蹲在那人身前对着他说道:“你,你可是最惨的人么?”
说出这句话后,世生都觉得自己很缺心眼儿,而那人抬起了头,同他对视了一眼之后,世生发现他浑浊的眼中好像写满了忧郁的神情,但虽然眼中面馆,但这人的脸上却是在笑,只见他微笑着对世生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世上还有许多比我惨的人…………但是我却救不了他们。”
这人说话很轻,但字字清晰,应该就是他了。想到了此处,世生便从怀中取出了两只饼子递给了那人说道:“这是大妹托我给你的,她自己来不了了,所以让我转达你,千万莫要轻生,不管什么事都有过去的一天。”
而那人见到饼子之后,眼中稍微流露出了一丝暖意,于是他先是拱了拱手,随后接过了那两个饼子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人的吃相,与世生有的一拼。世生心中叹道:看来他真的饿了。
两个饼子很快被吃了个干净,随后那人一抹嘴,冲着世生笑道:“多谢多谢,有劳仁兄了,只不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劳烦你托我回话给乌兰姑娘。就说在下谢过姑娘好意,但我初到北国的那天她确实是误会了,我虽没用,但这条命尚有未解之惑,自然不会寻那短见。”
“你为何自己不同她说呢?”世生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不知她的住处么,你。她,她………………你说什么?!”
那人见世生突然满脸的惊骇,于是便对着他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而世生当时身体已经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一个让他无比激动的念头涌上心头,只见他慌忙说道:“不是,我是问你。刚才你叫那‘大妹’什么?”
“乌兰姑娘。”只见那汉子说道:“裁缝店的姬乌兰,乌兰姑娘啊。”
姬乌兰,这个名字对于世生来说是那么的熟悉也是那么的陌生,因为这正是他那没见过面的生母之名!
怎么会,怎么会?
世生身上的汗一层层往外冒,心中万点震惊之余,脑海里都是那‘大妹’的脸和笑容,而就在这时。世生又望了望四周,心想道:绝不会,这是《实相图》带给我的,所以绝不会是重名那样简单,莫非,莫非这里真的是曾经的北国?!
我想起来了!北国的君王好像确实有不让臣民们直呼其号的忌讳!
虽然城门尚在修建,但此时世生瞧着四周景象。当真是越看越像自己的故乡,《实相图》能够穿梭时空,而他第二的旅行,竟然是曾经的北国。那个给他吃的的‘大妹’,竟是他的母亲!!
难怪我从她身上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想到了此处之后,世生的鼻子一酸,一滴眼泪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母亲,那是我的母亲,原来,原来她是这个样子的,原来…………原来我还能见到她,原来,原来我真的不是天生地长的野小子。
多少年了,父母对于世生而言,都只是午夜梦回时那模糊的影子,他们在梦中朝着世生招手,而世生却瞧不见他们的模样,而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的少年早已长大成熟,但对母亲的思念与悲伤却仍潜藏心中,此时此刻,温柔的大妹慢慢的与梦中母亲的容貌相重叠,世生又怎能不激动落泪?
那是我的母亲,那就是我世生的母亲。
世生的眼泪刷刷的流,曾经冒着风雪极寒孤身行走在皑皑天地中的少年如今终于找到了归宿,没人知道这泪水中究竟夹杂了多少辛酸,他身前坐着的那个男人自然也不明白。那男子见世生毫无征兆的哭了,而且还哭的如此伤心,便对着他轻声说道:“兄弟,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世生回过了神来,伤心过后,世生心中满是激动,因为现在的他当真很感谢这实相图能带他来到这里,因为他终于圆了自己曾经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到了此处,他便用手背抹了把眼泪,随后对着那汉子叹道:“只是想起了一件想哭的事,对了,还未请教兄弟你的名号,请问兄弟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