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夏

作者:与花共逝

虽然嘴上说着要去吃甜点,谷叶却拉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商场。

我歪着头以不解的目光朝她望去,谷叶却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果然在吃甜点之前,还是想先去购物呢。”

“你的决定都是临时做的吗……”

话说我有点搞不懂,吃甜点跟购物之前有什么因果关系?还是说,在商场购物可以拿到甜品店的优惠券?不过我对后者基本不抱有什么期望,况且,这不是已经超出委托范围了嘛……

然而,谷叶却不以为意地拉着我径直往商场走去。

“好啦好啦,前辈这种跟约会无缘的家伙,这种时候就应该听我的。”

所有异议一律无效!这家伙身上此时就散发着如此的气场,完完全全不给我拒绝的空间。

我只好老老实实被她拽着走进商场。

进入内部后,温暖的气息与明亮的光线让我不自觉眯起了眼,商场里的顾客并不多,各个店家的柜台也处于放松状态,4层左右的空间里流淌着舒缓的轻快音乐,走进这里,身体下意识地便渐渐放松了下来。

跟谷叶到储存区存放了围巾跟书,随后,谷叶迈着小步子朝自动扶梯走去,见状我也紧跟了上去。

乘着扶梯直接来到了3层,站在扶梯处朝四周张望,似乎是服装店居多的楼层,也有眼镜店跟化妆品店这样的存在。

谷叶默不作声地凝望了一会,随后扭过头来一脸纯真地看着我说道。

“前辈想要买衣服吧。”

“我从来没有说过那种话啊……”

是你想买衣服才对吧……

我呆呆地凝视着她,然而谷叶并未回应我的疑惑,拿出手机比划着什么,又把我晾在了一边,后辈的态度是这样的吗?

出于好奇,我将脑袋悄悄凑过去,从谷叶头顶窥视起她的手机屏幕。

“购物清单……”

下意识念出来了,谷叶“哇呀”一声往一旁挪了两步,接着朝我投来鄙夷的视线。

“偷看女孩子的手机很失礼哦。”

“原来你一开始就打算购物啊。”

“诶?没有啦,只是我临时决定的啦。”

完全没什么说服力啊……而且,那份购物清单貌似还很长的样子,我不仅担心自己是否还能吃到免费的甜点……

不过,谷叶似乎并不打算顾虑我的抱怨,确定了要去的店之后,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我朝某个方向走去。

没过一会,我就被谷叶拉到了一家卖服装的店前。

外表看上去是一家随处可见的服装店,里面的客人寥寥可数,各式各样的服装挂在墙边与摆放的货架上,琳琅满目地出现在眼前。

“就先从这家开始吧。”

说完,谷叶一头扎了进去,本还在犹豫是否在门口等候,谷叶突然在店里回过头来对我张望。

“前辈你站在那里干嘛?快进来啊。”

“啊,哦……”

仔细一想,自己一个人站在店门口无所事事,看上去就跟街道搭讪的不良少年一样,亦或是不怀好意的小偷,无论那种从形象上都出人意料地符合。

没办法,我只好低着脑袋跟了进去。

谷叶在店里闲庭信步地逛了起来,不时将货架上的衣服拿在身前装模作样地比划一番,随后又似乎不满意般将它放了回去。

看上去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参与,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要是突然问我譬如“前辈,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又或是“如果让前辈来选,哪件比较适合我呢?”之类的送命题,我可受不了,最好的局面就是让我拎包,这种苦力我还是很在行的。

我这样想着,忽然一双白皙的手拿着一套衣服凑到了我面前。

“?”

朝谷叶投以困惑的视线,谷叶却自作主张地将衣服与我的身体比对起来。

“前辈说不定很适合女装呢……”

出人意料的问题让我不自觉目瞪口呆,喂,这孩子在说什么呢?

见我一脸茫然的姿态,谷叶得意洋洋地讲解起来。

“前辈的个子不高,身材也比较瘦弱,要是穿上束腰长裙,再戴上假发的话,说不定比女孩子还要可爱哦?”

“不……为什么你会出现这种想法?”

“最重要的是前辈那阴郁的眼神……”

谷叶忽然踮起脚尖凑近我的脸,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来。

“要不就出哥特少女的cos写真集好了,放到漫展上去肯定能大卖!”

“不要一本正经地强人所难啊……”

先不说这家伙不切实际的哥特cos幻想,单从让我穿女装这件事情上来说就绝对不可能,我可是堂堂男子汉!女装什么的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性别!没戏没戏……话说,那个真的能大卖吗?

还有,这家伙突然凑到我面前,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我,就是……那什么……太近了啊……

我心烦意乱地别过视线,谷叶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袖。

“前辈不愿意吗?”

“任何一个正常男高中生都会拒绝吧……”

“那样啊……真没劲……我还想让你现在就去更衣室穿穿看呢……”

你是想让我名誉扫地吧?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好险,好可怕……谷叶的想法完全猜不透,我果然十分不擅长应付她,决定了,“不擅长应付的女性”黑名单再添一员。

我剧烈地摇着头回绝了谷叶的妄想,见我态度坚决,谷叶也只好作罢。

轻轻叹了口气,我俩又在店里无所事事地逛了起来。

话说回来,女生逛商场的时候,看到衣服漂亮的服装店或是可爱的饰品店就会不由分说地闯进去,实际上却根本不会买多少东西,久而久之这也算是跟女生一起逛街的男生们必备的常识,只要在逛街时缄口不语,尽量不勾起女生们的兴趣,拎包的负担就会轻松许多。

这样想着,我下意识将嘴巴闭得更紧,跟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不紧不慢地跟在谷叶身后。

谷叶走到一排售卖冬季棉服的货架前,将一件米白色了连帽棉袄举到我面前。

“前辈,这件衣服怎么样?”

“……”

不要开口,不要开口……我是机器人……

见我迟迟未语,谷叶将眉头皱了起来。

“前辈不喜欢这种风格吗?”

“……”

我依旧毫无反应,见状谷叶叹了口气,将衣服放回了货架,又朝着其他地方走去。

nice!作战初步成功,接下来只要保持这样到从这家店出去就好……不,还是一直保持下去好了,说不定没过多久这家伙就会觉得没劲,早点去吃甜点吧。

我依旧维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谷叶身后,恍然间,谷叶又拿起了一件跟她的身材十分相称的高领毛衣,像是走流程一般又推到了我面前。

“前辈,这件呢?”

“……”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智能机器人哦……

面无表情地朝谷叶看去,谷叶此时脸上的疑惑愈发明显。

“前辈是哑巴吗?”

“……”

“前辈莫非身体不舒服?”

“……”

“难道说……前辈生气了?”

“……”

简直就像是机器人一样!现在的我都想对自己完美的演技吐槽,原来这就是机器人的感觉,没有感情,无欲无求,我仿佛已经领悟到了奥义,这样一来我离被星探发觉,进入演艺公司也不远了吧。

快来看!未来的机器人之星就在这里!我这样想着朝四周张望,期待会有逛街的星探出现在这里,然而,除了谷叶仍旧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谷叶看上去眉头紧锁,耐心似乎也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如此看来,就算不被星探发掘,也很快就能吃到甜点了。

正当我为自己的决策沾沾自喜时,冷不丁传来谷叶的声音。

“前辈不会是急着回去给棕夏同学做饭吧?”

“为什么你会知道?!”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我没能绷住喊出声来,顿时吸引了店员跟顾客的目光,感觉到奇奇怪怪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我下意识将头低了下去。

与此同时,谷叶正一脸得意地注视着我。

“被我猜到了?前辈果然在跟棕夏同学同居呢。”

“才才才才才才才不是同居呢!”

“啊,看到前辈的反应我就更确定了。”

谷叶露出戏谑的笑脸,意外低被她抖出了事实,我反倒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我只是……你……为什么……”

我跟快要气绝身亡的圣骑士一样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见状谷叶将双手抱在胸前,稍微歪了歪脑袋朝我投来“我什么都知道哦”一般的视线。

“佳子学姐的嘴可不严哦,以后要是有这种秘密的话,不如告诉我更保险呢。”

说完,谷叶原地画圈转了个身,迈着轻快的步伐朝下一个货架走去。

“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哟。”佳子学姐音容笑貌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恶,这家伙居然对后辈撒这种谎,性格也太恶劣了吧!

最大的秘密被谷叶拆穿,我顿时有些失神,察觉到某种更可怕的后果,我迫不及待地追上了她的脚步。

“谷叶……你……没告诉过别人吧?”

“怎么,前辈很心虚吗?明明看上去已经习惯了的样子呢……”

“我……是有原因的……”

“哎呀,这种事情要是被老师知道,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拜托你放过我一次……”

我将双手合十对着谷叶低下了头,如此低声下气,我大概是被称作“前辈”的家伙里最惨的那个吧……

不过,比起遭到退学处罚,这根本不算什么。

或许是我诚恳的态度让谷叶有所在意,谷叶停下脚步,转过身子一脸严肃地注视着我。

“前辈很想守护现在的生活吗?”

不明所以的话语让我不自觉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不过,谷叶的表情依然十分严肃,看上去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反而像是很认真地确认着某事。

拜她所赐我也沉重地思索起来。

迄今为止的生活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无论与怎样的人相遇,都不会拥有能够一直持续下去的关系存在,再轻松愉快的日常也隐藏着不易发觉的隐患,等到这些不确定因素在某一时刻突然爆发,习以为常的生活便会渐渐走向尽头。

所以,不存在能够守护的日子,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思考这些沉重的话题。

“跟守护什么的根本没关系,我只是……不想收到退学处罚罢了。”

我说完之后,谷叶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前辈还真是弱呢……”

“随便你怎么说……”

“将这件事说出去也没关系?”

“不……我还是很希望你别说出去……”

被人抓住把柄的感觉让我十分不爽,双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就在我煎熬地享受着沉默的时候,谷叶脸上的严肃表情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那标准的学妹式笑脸。

“既然前辈是那么想的话,我就答应前辈好好保守这个秘密吧。”

“真的吗?”

“放心,我不是佳子学姐啦,我的嘴巴可是很严的。”

“谢……谢谢。”

听到谷叶这么说,我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下意识长吁了一口气。

谷叶只是静静地望了我一眼,接着又开始闲逛起来。

“话虽如此,我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姐姐了呢。”

我的人生完蛋了……

“你不是说自己守口如瓶的吗?!”

“哎呀,因为对方是姐姐大人,就不自觉地想跟她分享嘛。”

“被谷月学姐知道的话我会死得很惨啊!”

面对我痛苦的哀嚎,谷叶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安啦安啦,姐姐说听起来还蛮有趣的样子,并没有打算对你们做什么,不要这么紧张嘛前辈。”

“这样啊……”

听到谷叶的话,方才无处安放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话说“听起来很有趣”这种话,意思是未来谷月学姐也要参与进来吗?那家伙可是最喜欢火上浇油的啊。

我浑浑噩噩地跟在谷叶身后,现在的我简直比人质还要弱小无助。

兴许是又想起了什么,谷叶不怀好意地转过身来注视着可怜的我。

“果然……什么不都做的话就答应帮前辈保守秘密,还是太便宜前辈了。”

“你是恶魔吗……”

“前辈,穿女装吧。”

“哈?!”

“要是前辈拒绝的话,我就把这件事情到处乱说哦。”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哎?我有那么过分吗?没有啦,前辈你不要把我想象得那么恐怖啦……”

谷叶笑盈盈地将这些话说出口的画面让我毛骨悚然。

“不……女装的话我……”

“来吧,前辈,不要在推脱啦……”

提着连衣裙的谷叶朝我步步逼近,浑身散发出撒旦一般的气场。

看着她那近乎病态的神情与不容拒绝的姿态,我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简直是地狱般的时光啊……”

走在去往misswell的路上,我跟丢了钱包一般垂头丧气地发出沮丧的叹息。

“前辈不也很开心吗?”

跟在一旁的谷叶莞尔一笑,将手机递到我面前,映入眼帘的是被谷叶强行要求入境的照片,简称女装照……

“满脸都写着高兴呢!”

“你是对高兴有什么误解吗?”

照片中的自己身穿女装以及戴着不知道谷叶从哪找来的假发,目光不断躲闪着镜头,眼神则阴沉到了极致。

这哪是可爱的哥特少女,明明是从窗户外向屋里窥视的女鬼才对……

“我说……照片你不会传出去吧?”

“啊,不会的啦,毕竟是我跟前辈的合照,当然要好好珍藏起来啦。”

如果可以,真不希望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跟你的合照里……

“好啦,肚子也饿了,我们去吃甜点吧!”

谷叶嘴里嘟哝着“蛋糕!冰激凌!”之类的甜品分类一蹦一跳地走在了前面,我赶紧提着袋子跟了上去。

传过一条长长的街道,misswell出现在马路对面。

走过斑马线后,谷叶兴奋地推开了店门,古典音乐的BGM顿时传进了我的耳朵。

与一般的甜品店不同,这里的装饰看上去更像是咖啡厅,看起来跟吧台一样的地方整齐地摆放着一排高脚凳,桌面与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整个空间以黑色系为主,正因如此,米白色的吊灯才得以亮眼地点缀其中。

仔细一看,不少情侣们正有说有笑地吃着甜点,也有三五成群的高中生们正热烈地讨论着某个话题,不时发出高谈阔论以及夸张的大笑声。

进入店里之后,很快便有店员上来招呼。

我们被安排在贴墙的双人座,店员轻轻道了声“稍等”,随后朝柜台方向走去。

凝望着店员离去的背影,谷叶忽然向我搭起了话。

“前辈不怎么来这种地方吧。”

“啊,倒也不是,之前有跟妹妹来过几次……”

小梦跟大多数女生一样,对甜品完全没有抵抗力,不过,或许是继承了哥哥特性的缘故,那家伙也没什么朋友,想吃甜品的时候只能拉上我,我也得以光顾过几次甜品店。

很快店员就拿着菜单回到了这里,谷叶双眼放光地打开菜单,以“该选哪一个好呢”一般的目光扫视起来。

没过一会,谷叶指着菜单开始点单。

“一份玛格丽特,再来一份鲜奶油泡芙跟一杯鲜柚柠檬茶。”

店员将谷叶所点的东西记在手账上之后,谷叶将手里的菜单递给了我。

我将菜单接过粗略地看了看,芝士蛋糕,巧克力冰激凌,芒果布丁,红豆沙,双皮奶……还真是应有尽有。

“麻烦一杯黑咖啡,少放糖。”

“好的,请稍等。”

店员接过我手里的菜单,朝我们微微鞠躬,随后沿着来时的路径离开了这里。

“诶?前辈只要咖啡就好了吗?我可是打算请客的哟。”

“啊,没事,我喝咖啡就够了……”

拜之前发生的事情所赐,现在的我以及完全没了享受免费甜品的兴致,反倒是苦涩的咖啡比较适合我现在的心情。

“苦涩的温暖”,我现在需要的说不定就是这种东西。

谷叶歪着脑袋以仿佛在说“这家伙真奇怪”一样的目光盯着我看了看,随后将视线别向窗外,无所事事地看起了街道流动的风景。

见状我也撑着脑袋朝窗外望去,以此消磨时间。

过了一会,店员端着餐具朝我们缓缓走来。

颜色丰富的甜点与柠檬茶放到了谷叶面前,与此同时,用白色瓷杯盛放的黑咖啡递到了我面前。

在店员离开后,谷叶满脸欢喜地拿起叉子,将鲜奶油泡芙送进嘴巴。

“唔……这个好好次……”

“别边吃东西边发表感言……”

这家伙的习惯怎么跟某人那么相似?还是说,女高中生都会这样吗?我的看法是不是过时了?

好不容易将泡芙咽下,似乎觉得有些口渴,谷叶将吸管插进装柠檬茶的杯子里,大口地喝了起来。

见她吃得不亦乐乎,我端起眼前的咖啡轻轻嘬了一口。

啧……好苦。

或许是我露出了不适的表情,谷叶叉起一只泡芙举到我面前,以打趣的口吻开口道。

“前辈,想吃吗,这个很甜哟。”

金黄的泡芙在我眼前不停摇晃,我稍微镇定了一番,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

“你自己吃吧,我喝咖啡就好。”

“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啦……”

“那就不要点那么多啊……”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我正打算强忍着将黑咖啡一饮而尽,谷叶忽然不开心地鼓起脸颊。

“前辈不要老是拒绝我啦!”

说完,趁我不注意,谷叶直接将泡芙塞进我的嘴里。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奶油的香味在口中扩散开来,之前咖啡的苦涩顿时消失不见,只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到舒爽,反而比刚才被咖啡苦到还要难受。

费了好大劲将泡芙吞进肚子,谷叶将叉子从我嘴里拔出之后,我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你想杀了我吗……”

“怎么样?前辈,味道很棒吧!”

然而谷叶一点都没有自觉,将吸管咬在嘴里喝了起来。

话说,刚刚的举动是不是有点像在投食?诶?是这样吗?我居然无意间被人喂食了?不过,鉴于感觉还不错,我也就不追究了,毕竟免费的泡芙不是每天都吃得到的嘛。

“嘛……还不错……”

“那前辈需要我再喂你一个吗?”

“我自己来就好!”

为了避免她再一次乱来,我乖乖地拿起放在桌旁的叉子,叉起一块泡芙放进嘴里。

唔姆唔姆……不用工作就能吃到的食物,超香!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或许是我露出了愉悦的神情被她捕捉到,谷叶一脸嘲讽地看着我。

“只……只是因为你一个人吃不完,我才帮你的,不浪费粮食可是传统美德。”

“好好好……我也大概能摸清楚前辈的说话方式了呢。”

谷叶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嘴唇,随后吃起了玛格丽特。

这家伙难道一直在观察试探我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对谷叶一开始的定位基本就是错误的,这家伙原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我端起眼前的咖啡,硬着头皮将它一饮而尽。

……

从misswell出来之后,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之前肆虐的寒风此时已经缓和了不少,确认了室外的温度之后,我跟谷叶将围巾拿在手中行走在路上。

“跟前辈的约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呢。”

“是“后辈修行”……算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事到如今我也知晓了谷叶的性格,也懒得在她面前多做解释。

单纯一点的话,或许她只是想找人陪她玩吧,因为不幸在书店被她逮住,我才会在此刻跟她并肩走在一起。

这样想着,心理上的负担便减轻了不少,谷叶嘴里哼着欢快的旋律,看上去心情不错。

“前辈,我今天很开心哦。”

“……你开心就好。”

“前辈呢?”

“嘛……甜品的味道还不错。”

“你这明显是在答非所问啊。”

谷叶不满地用胳膊戳了戳我的腰,示意我重新回答,我只好尽力在脑海里编制着话语。

“那个……还,还挺休闲的吧。”

“……让前辈回答这种问题真是辛苦你了。”

我的回答似乎依旧没有让她满意,谷叶若有所思地别过视线,眺望起西沉的夕阳。

“其实寒假里也有不少男生约我出去玩哟。”

“哦,是吗,你人缘挺好呢。”

“都是因为经常跟着姐姐的关系才认识的啦,并不是我主动接近他们的。”

谷叶忽然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叹了口气,仿佛是在吐槽“哎,明明我对他们就没兴趣,为什么偏偏要接近我呢。”这样甜蜜的烦恼一样,劝你不要在孤独患者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否则可能会被对方鄙视哦,要不是看在你请我吃甜点的份上,我现在就想鄙视你了。

我将这些想法隐藏在内心,这时,谷叶冷不丁地扭过头来看向我。

“不过,我还是觉得跟前辈在一起比较舒服哦。”

“我觉得你还是先矫正一下自己的措辞,让旁人听起来不会误会才更合适。”

“嘛,别介意啦,这种事情,因为……”

谷叶忽然踮起脚尖凑到我耳边,头发的味道跟温润的吐息传入我的耳朵,我不由得浑身一颤。

“我只会在跟前辈独处的时候才会这么说哦。”

“意思是我比较好满足你恶作剧的癖好是吧。”

谷叶将身子后撤两步,对我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答对啦,所以前辈,下次我们去KTV吧,我很期待前辈的歌声哦。”

“还……还有下次?”

谷叶的话让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见我这副神情,谷叶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怎么,前辈不愿意?我手上可是有前辈的把柄哦。”

“赤裸裸的威胁啊……”

这家伙的性格有些时候简直比谷月学姐还要恶劣!

“去KTV的话我是没关系,不过我绝对不会开口唱的。”

“那我们就去电影院看电影好啦,还有,下次的台球对决,我一定会赢!”

谷叶气势十足地握紧拳头,朝我投来必胜的微笑,争强好胜的样子又让我不禁想起,眼前的少女也仅仅是个一年级生。

话说,没有会拿着别人秘密要挟对方的一年级生吧?算了,不重要了。

我俩走到了交叉路口,接下的方向似乎不太相同。

“我走这边。”

“那我走这边去车站,前辈,下次再见哟。”

我将提着的袋子递给谷叶,随后将手举到胸前随便挥了挥。

目送着谷叶穿过人行道离去的背影,我不仅眯起双眼沉思起来。

那副天真纯洁少女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想法呢?

谷叶的性格就像是甜蜜的毒药,会用自己的方式博取对方的好感,也会在合适的地方点到为止,不紧不慢地控制着自己与他人的距离,偶尔也会展现自己坏心眼的一面,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与谷月学姐是仿佛相似却又有着些许不同,独一无二的存在。

说不定,在跨越了些许稚嫩却又不太成熟的时光里,谷叶反而更符合“女子高中生”这样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