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中午十二时。
地点:春华路秦风饺子店。
仇笛驾着车,通过拥挤的市中心,循着指定地点到这个会面的地方,一周了,头回接到徐沛红的电话,说是包小三和耿宝磊都去,一起吃个饭,他晨练完,在早市逛了好久,早早就上路了。
幸福的生活如何呢?看仇笛期待的表情似乎也不怎么样,吃了睡、睡了吃、没朋友没地方玩什么地,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咋就觉得这么不舒服呢?每天驾着价值十几万的车,住着上百万的房,花着不是自己的钱,感觉好倒就是好,反正心就有那么点悬。
对,悬,希望这种生活持续到永远,可明明知道它是短暂的,这样生活的属于另一个人,而不属于那位姓仇名笛的,又堵车了,他无聊地关上车窗,开了空调,莫名地有点怀念曾经挥汗如雨的日子,苦虽苦了点,可每天数着攒出汗来的钱,那心里叫一个踏实。他查过徐沛红给的那张卡,里面的余额就有二十多万,不知道是苦逼久了的心态在作祟,还是与生俱来的警惕让他多疑,他总觉得这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不会是真准备招我执行任务吧?”
他不止一次如是想着,可马上否决了,就真执行任务,也不可能这么高待遇啊?要是牺牲了给这么抚恤还差不多,可也不至于给你房、配你车啊?
想不通,而且关键的是,房不是新房,用过,衣柜里还有衣服呢,衣服口袋里尼马还有没用完的安全套呢。车也不是新车,行程都四万公里了……莫非,这是以前适用3计划保护的知"qing ren"用过的?可也不对啊,保护而已,至于花这么大代价吗?还给你这么多钱?
“他马滴,这馅饼来的真没有理由啊?”
仇笛又如是想着,他试过后面追踪,就两个人,防范并不严密,好像就是放任他遛达一样,这又不像保护了,其实对他来讲还用保护?直接钻老家山林子里别说人了,野兽想找到都难……种种想不透的理由,全成了丛生的疑窦,让他心里忧虑以至于食眠都不像以前那么好了。
后面喇叭催着,绿灯了,他下意识地起步,左拐,进了春华路,走了不远就瞅见路牙子蹲着的包小三,哎呀,他乐了,找着停车的地方,远远地挥手,包小三快步跑上来了,没看仇笛,先看看车,然后火冒三丈地骂着:“尼马逼的,怎么就没给我配车,让老子自己打的来的。”
“是不是?给你待遇低了,那一会儿吃饭提提啊……三儿。”
“别叫我三儿,哥叫王骁战……哎对了,你叫什么?”
“李从军……来,重新认识一下,鄙人李从军,在长安做点小买卖,多多关照。”
“名字真难听……嗨我说,你挺滋润的啊,瞧这小衬衫白的、瞧这小皮鞋亮的……你这逼装的,一看就是推销保险的。”
包小三瞅着仇笛干净整洁的装束,酸溜溜地刺激着,仇笛眼光却被另一辆车吸引住了,一辆奥迪,关键不是奥迪,而是从奥迪车上下来的人,那发际锃亮的,能反射太阳光了;那眉眼清秀的,要超过美女的回头率了,他站到路边,随手一挥,那送人的奥迪车走,他腋下夹着一个精致的手包,那气宇轩昂的样子,看得仇笛都不敢认了。
“嗨,那是宝蛋么?”仇笛不太相信地问傻眼的包小三,包小三瞧了半天,不确定地道着:“有点像…应该是吧,再怎么打扮也是个娘炮货。”
两人悄悄地蹙到耿宝磊近前,仇笛盯着,包小三嗅着,冷不丁耿宝磊一回头,哎唷,吓我一跳?
“哇,还真是你?”仇笛惊讶地道。
“嗨,尼马,他开大众就够拉仇恨了,你丫坐奥迪,还配司机了,****,这太不公平了。”包小三义愤赶膺地道着。
“得瑟一下呗,单位的车……哎我说,你们俩干什么呢?怎么好好的召集咱们,是不是结束了啊,我真喜欢这种生活啊,不瞒你们讲啊,曾经我过的就是这种日子,我好好回味了一下……”耿宝磊说着,三人互通着各自的姓名,相比之下,还是包小三最差,让三儿那叫一个郁闷。
久别重逢,自然是说不完的话,三人进了这个小小的饺子店,时间却来得早了,可包小三早上根本没吃饭,早饿了,点了两样菜,要了几份饺子,直接就开吃了,此时吃饭的样子也变了,除了包小三还是狼吞虎咽的吃相,那两位都细嚼慢咽,甚至难以下咽了。
“快吃啊,你们怎么不吃?”包小三催着。
“我就住在酒店,还能饿着……咦,仇笛,我有点纳闷啊。”耿宝磊笑着道。
“纳闷这待遇吧。”仇笛直接道。
“对,还是老大理解……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啊,给你吃喝玩乐用度一应俱全,不会没什么好事吧?以我的理解,这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就像设局套肥羊一样,套牢你之前,肯定要让你尝点甜头……这个准则适用于一切社会包括黑涩会,你说呢?”耿宝磊笑着道。
“你不糊涂嘛,怎么还这么得瑟?”仇笛道,正中他的心思。
“嗨哟,不吃不白不吃,不玩白不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不会比三餐不继更差喽……你说呢三儿?”耿宝磊笑着道。
“那是,这两天把老子玩得都蛋疼了,老没劲了啊。”包小三边吃边道着。
还能玩蛋疼了?仇笛刚要问,小包厢的门响邮,推门进来的徐沛红一身便装,仇笛叫着服务员再添几份菜,徐沛红直接拒绝了,简单,说几句话就走,这三位也是,吃完饭就赶紧各走各的。
这么严肃,三人瞪着眼聆听指示了,包小三第一个放下筷子牢骚就来了:“嗨,领导,不能这样啊,给他们配车配房,凭什么不给我啊?”
“好,就从你开始。”徐沛红一下子怒了,一拍桌子,指着包小三道着:“包括昨天晚上,你八天去了七趟娱乐场所,四天夜不归宿,是不是嫖去了?”
包小三一噎,摇摇头很严肃地道:“不可能,咱怎么能干那事?”
仇笛和耿宝磊憋着笑,没想到徐沛红这么直接,瞪得包小三心虚了,他摆摆手道着:“车不要了还不成?不要败坏人家的名誉成不成,人家还没娶媳妇呢。”
“你确定,我这种身份,会乱讲话?”徐沛红严肃道。
“算了算了。”包小三苦着脸摆手道着:“名誉不要了,你看着办吧。”
还能怎么办?仇笛和耿宝磊终于喷笑出来了,徐沛红脸色严肃地转向另外两人,再一指耿宝磊道着:“你比他更差……八天你交往了十二个女人,和其中九位一起吃过饭、甚至在一天时间了约会过三位,其中有两次把两位直接带回了酒店……八天里,你一共消费了两万八千块,平均每天要花三千多块啊。”
仇笛愕然了,现在确信,耿宝磊前身绝逼是个败家子。
包小三痛苦地一拍额头道着:“哎呀妈呀,那我脸红什么,简直亏死我了。
耿宝磊脸上谈谈地笑着答道:“既然您能查到我的前身,那我就没必要装了吗……我以前就是这样生活的,购购物、泡泡妞、逛逛酒吧,碰上来电的,你情我愿的,这不违法吧?……您别生气徐领导,实在不愿负担这部分费用,我自己掏得了,我不欠组织的人情哈……”
这话把徐沛红给呛得,愣是憋回去了,她没再往下说,又看向了仇笛,仇笛直接自己讲了:“您不会也挑我毛病吧?卡里一分钱没动,车加油都是自己的钱,房间里任何东西都没有碰过……女人就更别说了,我还没机会认识呢。”
哎呀,这差别怎么这么大涅,耿宝磊由衷地赞了仇笛一个大拇指,慎独到这个份上,那才真是洁身自好,不过他不喜欢,他还是喜欢包小三那货。可不,两人看仇笛,都是鄙夷的目光。
“他们俩毛病大,这不假。”徐沛红一指仇笛道着:“但是你的毛病更大……胡吃海喝乱接触陌生人不对,但像你这样,不消费不花钱不抛头露面,更不对……所以,据我观察,你是表现最差的一个。”
“啊?我……最差。”仇笛惊呆了。
耿宝磊和包小三笑翻了。
“一个男人,不喝酒、不找女人、甚至不出门……每天就煅练,除了跑步出门的时间都不多……你们说,这正常吗?”徐沛红问。
包小三和耿宝磊齐齐摇头道:“不正常。”
“这不就对了,让你过正常生活呢,你别把自己整得不正常了啊………你们俩也得注意点,你们俩是正常的太过了,这叫过犹不及,对不对?”徐沛红道。
“对,领导英明,那我少去几趟,其实我都烦了,没意思……还是宝蛋舒服,泡良家多有情调。”包小三道,耿宝磊眉眼一飞就说随后教你,两人一得瑟,气得徐沛红是直翻白眼了。
仇笛似乎窥到了点什么,他笑着问:“领导,召我们就说这事?”
“基本就是提醒一下,另外给你人三人制订了活动范围图,要去的地方都标注了……特别是你啊,李从军同志,不能老闷在家里……咦,对了,有几次你把电话扔在车里,跑那儿去了?”徐沛红随意问。
“没跑哪儿啊,我试试后面跟我的,有没有保护能力。”仇笛笑着道。
“结果呢?”徐沛红好奇了。
“勉强吧,就两个人……好像是新手,还跑到我车跟前看。”仇笛道。
这话听得徐沛红脸上起黑线了,侦察员都露馅了,敢"qing ren"家是故意的,仇笛看人家不悦了,赶紧解释着:“钻胡同跑巷子找人,我们是专业的,你就什么侦察员都没我们跑得多。”
“专业?什么专业?还训练过?”徐沛红愕然道。
包小三一笑揭底了:“送快递呀?哪个旮旯犄角你不得去啊。”
耿宝磊和仇笛又笑了,这谈话算是不能愉快进行下去了,她把标注好的地图扔给三人,看样子就准备走了,这个机会仇笛可不敢放过,拦着问了句:“徐领导,您是不是有什么忘了安排了?”
“有吗?我还需要你提醒,该安排什么还用你说?”徐沛红不悦了。
既非下属、亦非同行,仇笛可不客气了,直接说着:“您别让我们像没头苍蝇乱转啊,有什么您直说,我怎么觉得这不像保护我们啊?”
“哟,看出点什么来了?说说看。”徐沛红突然笑了,像是已经有了准备。
“我不懂您什么三号预案,可我好歹知道,不管什么预案也不能放任他们俩吃喝嫖赌才对啊?你给我安排的住处莫名其妙,即便是单位为了应付此类事件准备,不能连衣服和安全套也准备上吧?还不是成盒的,用过几个……账上的钱更奇怪,有零有整……还有酒柜里的酒,有些是年份不短的高档酒,还有国外的酒,您保护简直到呵护的程度了啊……现在又安排我们的出行路线,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仇笛道。
“感觉出什么来了?”徐沛红笑着问。
“感觉,我们本人好像没这么大价值……我们这个名字似乎价值不小。你这好像不是给我们改头换面,而是让我冒名顶替啊。”仇笛道。
“那你说。”徐沛红凑了凑,笑着反问着:“这些都是为什么呢?”
“答案在你那儿,你问我……为什么?”仇笛火大地道。
“错,答案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找,卡里的钱就是报酬,可以随便花,你要找不到答案,我估计你花得也不踏实……想不想试试,你这个名字背后,连接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徐沛红笑着道,对商业间谍,最好的诱惑就是直接告诉他利益。
“那我们的名字?”耿宝磊问,好奇心起。
“都有……对了,耿宝磊、包小三,从今天开始你们的经费就停了,自己想办法啊……还有,仇笛,你要不想花,不想呆在这儿,李从军的东西我们就全收回来了……下周我派人把你们送到陕北乡下,那儿地广人稀的,肯定没有危险,也用不着我们保护你们了……哦,别送了,就这么大事,时间紧,任务重,该加快速度了啊……”徐沛红说着,出门冷不丁回头直对耿宝磊和包小三道着:“哎,要不算了,耿宝磊、包小三,先把你们送乡下?”
嗯,绝对不去,耿宝磊和包小三头摇得像拔郎鼓,丝毫不觉得无意中上道了。
“那你们赶紧合计合计……有发现直接联系我,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在一起……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难度相当大,要不是看在你们作过贡献的份上,都不会给你们机会,这笔财富要是找到了,报酬是次要的,没准直接招你们进国安都有可能……别送了,回去吧。”徐沛红出了门,拦住了送她的包小三和耿宝磊。
人一走,两人急匆匆回来,一左一右靠着仇笛,两眼炯炯有神看着仇笛,仇笛语重心长地说了:“那钱不好花。”
“管逑他呢,先花了再说,一人一份啊,想独吞可不成。”包小三严肃地道,在这个上面一点都不含糊。
耿宝磊明显心动了,他劝着仇笛道着:“试试看呗,说不定是个贪腐分子藏的钱,那要找着,随便截留点都够咱们潇洒好几年了。”
“你的脑子全长女人奶上了?贪腐分子还需要国安对付?这明显是找冤大头办事呢。”仇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疑念丛生,不过却像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了,反而悠闲悠哉地吃上了。
“那咋办,你说句话啊。”包小三道,很快就要回到苦逼状态,为什么就那么不愿意呢。
“对,听你的。”耿宝磊道。
“咋办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仇笛笑了笑,眼睛瞟了瞟,坏坏地道着:“这钱,多少能花点,花点留点,办不办是态度问题,能不能办了那是能力问题,我们态度没问题,但能力有问题,总不至于把我们怎么着吧……这就像咱们收定金,活没干成,尾款就算了,不能自己垫钱吧?”
哦,明白了,三人眼珠子转悠着,这个消极怠工白吃饷的计划,很快完善到无懈可击了……
……………………………
……………………………
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当天徐沛红就得到了李从军的银行卡里取现十万的消息,这钱她不心疼,本来就是嫌疑人物品,要能钓到鱼,再大的代价也不在话下。
本以为三人主观能动性调动起来了,不料接着就发现南辕北辙了,三人仅仅是装模作样地按照指定路线走一圈,然后钻商场购物的、下馆子开吃的、游乐场去玩的、景点观赏的,哦哟,不知道他们找什么,可把后面追踪的侦察员给找得满头大汗,更恶劣的是,仇笛还买了几条烟贿赂侦察员了,递烟的时候严肃地道:哥你别跟着我们了,你已经暴露了,万一有危险,我照顾不到你啊。
这事气得徐沛红两眼发黑,那危险的地方是指,去体育馆和一帮学生组队踢球去了。
又过了三天,三个人吃喝上了个档次、行头换了个遍,徐沛红才省悟,这几个货是根本就不想上贼船,而且还想把贼坑一把呢。
于是坚持了不到一周,徐沛红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诉苦着:“陈处呀,赶紧把这几个害虫弄走啊,我受不了了,我真受不了了,还钓鱼呢,快把我当鱼啃了……那我能怎么办?轻不得、重不得、不轻不重又要不得,您那办法不管用,这几个每天逛得玩得筋疲力尽,回头还跟我表功汇报去哪儿哪儿找了,我能说什么啊……我算看出来了,这几个比间谍难对付多了,间谍都比他们要脸………”
陈处长的回复是,再坚持一下,要有耐心,他们是普通群众更要注重思想工作,得说服教育,有困难自己克服,不能老往我这儿反映。
哎呀,把徐沛红郁闷得,又发现了一位比那三位更不要脸的…………道……”仇笛笑了笑,眼睛瞟了瞟,坏坏地道着:“这钱,多少能花点,花点留点,办不办是态度问题,能不能办了那是能力问题,我们态度没问题,但能力有问题,总不至于把我们怎么着吧……这就像咱们收定金,活没干成,尾款就算了,不能自己垫钱吧?”
哦,明白了,三人眼珠子转悠着,这个消极怠工白吃饷的计划,很快完善到无懈可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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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当天徐沛红就得到了李从军的银行卡里取现十万的消息,这钱她不心疼,本来就是嫌疑人物品,要能钓到鱼,再大的代价也不在话下。
本以为三人主观能动性调动起来了,不料接着就发现南辕北辙了,三人仅仅是装模作样地按照指定路线走一圈,然后钻商场购物的、下馆子开吃的、游乐场去玩的、景点观赏的,哦哟,不知道他们找什么,可把后面追踪的侦察员给找得满头大汗,更恶劣的是,仇笛还买了几条烟贿赂侦察员了,递烟的时候严肃地道:哥你别跟着我们了,你已经暴露了,万一有危险,我照顾不到你啊。
这事气得徐沛红两眼发黑,那危险的地方是指,去体育馆和一帮学生组队踢球去了。
又过了三天,三个人吃喝上了个档次、行头换了个遍,徐沛红才省悟,这几个货是根本就不想上贼船,而且还想把贼坑一把呢。
于是坚持了不到一周,徐沛红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诉苦着:“陈处呀,赶紧把这几个害虫弄走啊,我受不了了,我真受不了了,还钓鱼呢,快把我当鱼啃了……那我能怎么办?轻不得、重不得、不轻不重又要不得,您那办法不管用,这几个每天逛得玩得筋疲力尽,回头还跟我表功汇报去哪儿哪儿找了,我能说什么啊……我算看出来了,这几个比间谍难对付多了,间谍都比他们要脸………”
陈处长的回复是,再坚持一下,要有耐心,他们是普通群众更要注重思想工作,得说服教育,有困难自己克服,不能老往我这儿反映。
哎呀,把徐沛红郁闷得,又发现了一位比那三位更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