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李达康破天荒的设置了宴席,此时正入秋,遍地黄花凋零、不复绿意,吹得微风还有些凉,一阵风过去,枝丫上、藤上的一些叶子,就掉了。
枫叶最先落下,铺了满地的火红,向御花园延伸而去…
江吟婳已满两月,不影响行动,却是最值得注意的时候,李乾徵几乎随时随地都守着她,她不愿意牵着,他就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处理公事、拟定计划等等,索性直接搬到她的屋中。
李俊儒、李晟宇、宇王妃、宁婕妤、萱贵妃等等都是先到的,后宫及时为妃嫔也来了,早选好位置入座,表面寒暄,各自敬酒。
邹书辕坐在李晟宇旁边,二人有说有笑,看到他们来了,视线也移过去了。
章明朗几乎是姗姗来迟,自然而然走在了李乾徵旁边,一如往日摇着折扇,器宇轩昂,连忙贺喜:“祝徵王妃喜得贵子,平安顺遂。”
江吟婳怀孕了……?
李达康有不少子女,但女儿有十几个,儿子却只有六个,夭折了一个。
这些皇子中,成婚的仅有李乾徵、李晟宇。而宇王妃先前怀孕,很是倒霉地流产,到今天,两年都没怀上。
所以江吟婳这一胎是皇长孙。
众人很惊讶,从前断袖的李乾徵,结婚一年半就有了孩子。
李达康面色微变,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让他们落座,李乾徵真是十分维护江吟婳,为她垫了坐垫怕凉着,还命人把冷茶换成热牛奶。
真真是艳羡众多后宫妃子和大臣女眷。
宇王妃戳了戳李晟宇,满脸温柔笑容,眨眨眼睛抛媚眼暗示他,李晟宇却没看到似的,问:“眼睛抽筋了?”
“不是。”宇王妃跺跺脚,“人家渴,喝不得冷水。”
“将就将就喝,事儿不要那么多。”李晟宇将茶水一饮而尽,并不关心。
宇王妃脸上泛红,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攥紧拳头,心里生气面上却还得装的开心,道:“呵呵,父皇这里的凉茶确实也挺好喝的。”
江吟婳没空去关注宇王妃,宇王妃却觉得江吟婳轻蔑她,甚至在心里炫耀李乾徵对她的好。
江吟婳今天委实不想出风头,李乾徵却给她买了件十分好看的襦裙,给她穿。
那件襦裙是李乾徵从黎城回来就命人定制的一条淡红渐变成鹅黄色再到浅绿色的交领襦裙,胸口一朵娇艳漂亮的牡丹,腰间束着白色浪条腰带,裙摆是层层叠叠的花瓣形状,裙子上点缀了大小不同的珍珠,撒了银粉。
在阳光下行走,流光溢彩,美丽非凡。
再一次惊艳众人。
当初听到徵王娶妻,就连夜搬迁的几位大臣,纷纷咬牙感叹后悔,女儿们连连叹气,如果她们是徵王妃就好了。
与往日不同的是,李达康今天带了陌生且面容不好看的嬷嬷,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供出证据的老嬷嬷。
“皇后娘娘,臣妾敬您一杯,自进宫以来,幸得您照顾,十分感恩…”
“皇后娘娘,您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你这话说的,娘娘那天不光彩照人、顾盼生辉了?”
一群品阶不高的妃嫔,正吧啦吧啦奉承皇后,皇后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那些话听的十分舒心,一边端茶,正欲开口,和她们交谈,突然,视线移动——
“哐当。”
皇后呆滞了,转而,吓的掉了手中茶盏,瞬间六神无主,脸色惨白如灰,堪比死人。
她、她怎么在圣上身边?
是不是事情已经败露了!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小妃子问道。
她才回了神,强颜欢笑,掩唇咳嗽几声,很是不自然:“无事。”
见从来镇静自若的皇后突然这般,她们哪里还敢打扰皇后?讪讪然离开了。
有一股冷气从脚底贯穿至头顶,让她不寒而栗,难以镇定,浑身不自在,仿佛觉得死到临头,她着急地思考对策,朝远处的李晟宇看一眼。
李晟宇并未注意她,反而是富顺笑眯眯地走开,拂尘一扫放入怀中,为她重新倒了杯茶,侧脸骂道:“你们几个该死的奴才,怎么连娘娘都照顾不好?”
富顺变脸极快,迅速又堆了笑容:“皇后娘娘是看到了什么,惊得茶盏都掉了。”
捏住茶盏的皇后如坐针毡,死死地捏紧,直到指关节泛白:“无、无事。”
离的不算远的江吟婳自是注意到了,凑近李乾徵,用手掩住唇,压低声音瞧瞧问:“皇后怎么了?”
李乾徵指了指皇帝身边那位其貌不扬的老妪,道,“父皇已知晓全部事情。那位老妪是当年我母妃的奶妈。”
“”江吟婳疑惑。
李乾徵手指沾了茶水,写在桌上:本王派人去寻她,让她故意出现在京都,被皇后发现后刺杀,再被富顺救走带到父皇面前的。
又是你在诱导皇上。江吟婳写下这几字。
“今晚有好戏看了。”李乾徵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