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了一声:“我可是北蛮妖女之子呢。”
了然满目忧虑地看着他。
“大师放心,我本就身为一毒物,倘若再稍微任性一点,现在大概早已经开始祸国殃民了,我不是还什么都没做呢么?”长庚神色再次转淡,“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外敌进犯,想必蓄谋已久,这事还没完,但他们反应太快了,我怀疑宫中……甚至李丰身边有敌人内应,临渊阁在宫中有能用的人吗?”
了然神色一肃,比划道:“殿下是指……”
长庚:“此事牵连到二十年前的旧案,必与北蛮人脱不开关系,查那两个北蛮女人当年在宫里接触过的人——任何人,北蛮巫女擅毒,乱七八糟的手段多得很,一点线索都不要放过。”
他说“那两个北蛮女人”的时候,声线波澜不惊,仿佛那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我早该觉得奇怪,”长庚低声道,“当年李丰那么轻易就将加莱荧惑放虎归山,背后果然并不简单,可惜……”
可惜他当年太小,拳头大的心里只装得下那么一点背井离乡的少年烦忧。
“若我早生十年……”长庚忽然道。
了然眼皮一跳。
长庚一字一顿:“天下绝不是这个天下。”
顾昀他也绝不会放手。
“子熹说过,我朝海蛟落后其他军种十年,我担心东海不平静,赵将军是守城之才,但不见得应付得了大战,”长庚道,“我已经写信给师父,临渊阁在江南一带根基深厚,劳烦大师接应,少陪——驾!”
了然和尚难得皱起眉,不知为什么,长庚那声“子熹”听得他心惊胆战。
然而眼下火烧眉毛,不是纠缠一个称谓的时候,和尚披着一身粗布麻衣,身影转瞬融入了晨曦,疾驰奔走而去。
长庚前脚踏入宫中,坏消息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一道紧似一道的前线军情让隆安皇帝与满朝文武全都措手不及——
玄铁营退走嘉峪关。
北疆一夜丢了七座城池……甚至没能等到蔡玢的援军。
南疆暴民商量好了一样,与南洋流寇勾结,神出鬼没地炸了西南辎重处……
“报——”
大殿上所有人面色铁青地望向门口,李丰甚至来不及让长庚见礼。
“皇上,八百里加急,有十万西洋水军借道东瀛诸岛进犯——”
李丰瞠目欲裂:“赵友方呢?”
来使以头抢地,哽咽出声:“……赵将军已经殉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