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钦自以为自己说得苦口婆心,条分缕析。
然而满座王公贵族,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往前看的——方才那位大放厥词说自家有丹书铁劵的开口问道:“方大人有理有据,可是过于理想,您说打完仗?敢问什么时候能打完仗?一两年是他,一二十年也是他,难不成咱们都忍气吞声到黄土盖过头顶?”
方钦其实非常看不惯这些乌合之众,这伙人中一大批都是毫无建树的国之硕鼠,见天自命不凡,被人抓小辫子也实在活该,可是又不能表达出来——因为他能把这些人聚在一起的根本就是利益,每天把“为国为民”的大理想嚎得再响亮也没人搭理。
“咱们不说赌气的话,真打个一二十年,什么国力也耗尽了,不说别人,皇上就不答应,绝不可能那么长。”方钦只好换了一种说法,道,“我跟诸位说句掏心窝的话,以雁王的身份,确实只要他不谋反,没人能置他于死地,可是以诸位的家世渊源,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只要我们自己不乱阵脚——谁又能动得了咱们的根本?”
这话比“你不找死没人能弄死你”听起来顺耳多了——虽然是一个意思——也搔到了这帮公卿们的痒处,方钦不愧为大梁世家第一人,和这群人周旋过几十年,经验老道。
果然,在他的奔走下,朝廷太平了许多,两派人马仿佛暂时偃旗息鼓,所有矛盾都转移到了桌子底下,大梁内部迎来了几个月短暂的平静。
整整三个多月——
然后一件让方钦前功尽弃的事故发生了。